“父皇……”
苏羡予白日里时常看到皇帝一个人发呆,总觉得短短几日他便苍老来十岁不止,很担心他会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一蹶不振,甚至……
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他。
“我知晓你是害怕我想不开,放心,父皇不会的。”
“只是父皇时常在想,若是当年父皇再强大一点,能够抵抗太后,不让那些人进宫,是不是就没有之后这些发生的事情了?”
皇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迷茫的情绪。
太后得知二皇子等人叛乱之后,兴许是觉得自己错了,便告知外界自己余生永不出山半步。
“自是没了二哥三哥和七弟的叛乱,可是也没了儿臣,没了四哥五哥。”
苏羡予认真地宽慰着皇帝。
皇帝渐渐笑了。
“是,朕有你们这几个优秀的孩子,是朕的骄傲,也是朕的福气。”
“你母妃……”
皇帝欲言又止。
德妃自从生下苏羡予之后便对他放任不管,每日呆在宫中闭门不出,虔心向佛。
阿羡这孩子从小有亲娘跟没有一般。
也难怪他们几个关系好。
“儿臣早就不记得她了。”
苏羡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儿臣心里只有母后。”
从他读到学武再到后来的上战场,她不曾出宫看过他一眼。
他早就不奢望她的爱了。
……
皇后出殡之后没过多久,皇帝重病倒下。
命四皇子聿王和五皇子淮王监国。
一个多月过去,皇帝的病渐渐痊愈。
一天众人照常去皇帝的寝殿探视,却发现床上竟空无一人。众人急坏了,怕皇帝像太子妃一般殉情而去。
全军出动绕着皇宫找了一大圈,最后只是在桌上发现了两道圣旨。
其一:立四皇子苏聿君为皇帝,皇帝不在时淮王可代行皇帝之职,平日里有义务同新皇一道处理朝政。
其二:为六皇子苏羡予和钟家大小姐钟沐言、九皇子苏衍和钟家二小姐钟沐然赐婚,待守孝期结束之后即可完婚。
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朕决定带着皇后的骨灰盒云游四海,实现我们曾经的愿望。
这原本就是他们说好的,到时候将皇位传给太子,他们二人便去过去自己的生活。
只是物是人非。
他却还是想带她去看看这世间的万千风景,做她的眼睛,替她看看他们的山河。
史记载,二十四年前夜,xx帝独自携先皇后云游,无人知晓踪迹。
“父皇年轻时也是征战四方的能将,现在也还是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出了宫门。”苏聿君看着手中的信,掀了掀嘴皮。
“这对父皇何尝不是一种好结局,他总算能和母后一道远走高飞,自由自在了。”
苏淮霖摩挲着纸张的边缘,喃喃道。
父皇前日夜晚将他们二人叫来,询问有谁愿意做这个皇帝,他们二人互相推脱了许久,最终没了耐心,指定苏聿君说他作为哥哥需要承担责任。
想来那时便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吧。
……
白堇禾出殡不久,白霁便来到东宫希望能带走苏听禾。
“我想带听禾回白府,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将她当成我的亲女儿一般照顾。”白霁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
“就当作一个念想吧。”
“白霁,你长大了。”
傅晚棠情不自禁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能不长大呢。”
白霁自嘲般笑了声。
从前他有姐姐庇护,永远无忧无虑,姐姐嫁人之后姐夫也待他极好,他天真的以为这就是一辈子。
不过短短几日,她们便都不在了。
韩沫卿和傅晚棠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