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突然走出人群的羽化门弟子围着两位大汉转了好几圈,脸上的神色颇有些玩世不恭,眼神也渐渐嘲弄起来。
两个大汉见来者不善,眉头也是紧皱不已,搀人的那个环眼一瞪,怒喝道:“你这小子转来转去,把大爷的头都转晕了,想要作甚?”
少年嘿嘿一笑,站在两人面前,深深地看了“中毒”的那个人一眼,开口道:“这脸色青白,看样子中毒不浅呀。”
“那是。”搀人的大汉打蛇顺棍上,凶神恶煞道:“要不是如此,我兄弟二人怎会不去就医,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揭发这个黑心老板,好叫街坊邻居们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买米了。”
何老板脸色一白,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的目的是什么了。要说他们是来讹诈钱财,何老板也能理解,可这欲加之罪实在是让人云里雾里,看不透彻。
正沉思的时候,叶闲在一边轻声问道:“何叔,这段时间得罪什么人了么?”
何老板苦思冥想,哭丧着脸:“没有啊。”
“那就是你的米行阻了什么人的财路?”叶闲年纪虽小,可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却是看过不少,心思一转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小本生意,能阻什么财路?”何老板连连摇头。
这就奇怪了!叶闲眯眼朝场内望去,心中揣摩着事情的可能性,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场中,羽化门的少年在问了一句话之后却是突然冷笑一声,对着那个脸色青白的汉子怒喝一声:“看招!”
一边喊,一边就使出了一招黑虎掏心,直奔中毒之人的心窝口。
让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神色萎靡,自出现开始一直呻吟不已,仿佛一脚都踏入鬼门关的中毒汉子竟在拳头打过来的时候,身形矫健地往后跳去,颇有一番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风采。
他这一动,脸上的青白之色也是瞬间消褪个干净,变得红润无比。
围观的群众一声惊呼,显然是被这突然的转变震惊到了。
“中毒了呀。”羽化门少年讥讽地望着两位大汉,“中毒了竟然也有如此身手,在下佩服佩服。”
两个大汉被他一招戳穿诡计,不由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一下倒是好像真的中毒了似的。
围观的人也是嘘声一片,他们都不是傻子,看到这里哪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两个汉子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然跑来假装中毒污蔑何氏米行,却被羽化门的这位少年揭穿把戏。
一时间,场中充满了对两个汉子的鄙夷,和对羽化门少年的赞誉,这少年本身长的就讨人喜欢,这一下,少年英雄的名头是坐实了。
叶闲隐隐有所感悟,这是在演双簧啊,演的是一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然后挟恩图报的戏码!若不是自己来的时候不经意在胡同里看到他们在一起,此刻恐怕也要被骗过去。
不过他们这番折腾,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两个大汉此刻也没办法再假装下去了,恶狠狠地瞪着羽化门少年,开口道:“小子,你是何人?竟敢管我兄弟的闲事。”
羽化门少年风采翩翩,傲然道:“在下羽化门弟子方烈!”
听到羽化门三个字,其中一位大汉看样子颇为忌惮,面色艰辛道:“原来是羽化门的弟子,怪不得生的人中之龙。今日我兄弟二人认栽了,小子我记住你了,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这番说辞就好像是商量好的,让叶闲听着想笑。
方烈冷笑道:“好走,不送!”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如果没有变故的话,这两个汉子恐怕就会离开,然后这位方烈定是要受众人赞誉,尤其是何老板的感谢的。
但叶闲却不想让何老板蒙在鼓里,趁那两人还没离去,赶紧喊了一声:“不能放他们走,这等小人手段卑鄙,诬陷良商,今日是何氏米行,若不给他们点教训,说不准明日便轮到刘氏成衣店,蒋氏杂货店了。”
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是附近周边的店铺老板,本在看热闹,一听这话不禁心头一突,心想对啊,怎么就能让这两个卑鄙小人如此轻松离开呢?今天让他们走了,万一明天他们就跑到我的店铺里撒野,哪岂不是又要破财又被败坏了名声。到时候可没何老板这么好运气有人解围了。
一念至此,本来即将让出道路的人们立马站定了脚跟,皆神色不善地望着场中的两位大汉。
叶闲分明从方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愕然和惊慌,恰在此时,方烈也循着叶闲声音的来源冲他望来,两人四目相对,后者立马调整好了神色。
叶闲冲他轻笑,赶鸭子上架:“这位师弟,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你我一起将这两人拿下如何?”
方烈见叶闲身形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竟然称呼自己为师弟,而且眼下计划也被打乱,不由一阵恼火:“谁是你师弟?”
叶闲道:“我也是羽化门弟子,拜入宗门已经三年多了。”
方烈无语,这还真是自己的师兄呢。
“闲话少说。”叶闲走上前来,大义凛然道:“我辈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一个侠字。行侠仗义乃我辈本分,师兄可不能让师弟专美于前,今日就让你我兄弟联手拿下这两个卑鄙小人,还何老板一个公道,还这乌梅镇一个朗朗乾坤。”
一番说辞,让一群人轰然叫好。方烈愁肠百结,只感觉被这素不相识的师兄给拖上了贼船,现在想下也下不去了。
两个汉子也在朝这边张望,方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由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