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进宫前奏

颜墨月能忍得，一边的香儿却是不干了，这些日子她跟彩玉在一起，胆子也大了不少，当下直视着颜心元，道：“老爷，小姐不是故意这般，而是……而是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饰物……就连，就连这衣服都是彩玉自己缝制的。”

说到最后，香儿也为颜墨月感到委屈，低下了头。

这话一出，门口不远处的百姓又是一片哗然，没想到颜墨月即便是被颜心元接进了府，这日子过得还是这般困难，一府的嫡长女，竟然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颜心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视线不着痕迹地扫向安寒梅，里面夹杂着一丝寒意。

安寒梅没想到香儿敢这么说，她送给颜墨月的那些东西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饰物，虽然有些是旧的，但也有几套新的头面，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是没有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安寒梅脸色微变，就要开口，却被颜如雪抢了先。

“父亲，”颜如雪一把拉住安寒梅，笑着向前一步，“娘前些日子为了如雪在学堂的考核忙碌着，一时间却是疏忽了大姐姐，这是母亲的不是。如雪愿意替母亲赔罪受罚。”

说完，颜如雪对着颜墨月一俯身，声音清脆动听：“大姐姐，如雪在这里代母亲赔不是了。”

颜如雪这一番动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都是爱美的，此时见到美人屈身，立刻就忘了事情的起始，均是愤愤地看向颜墨月。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颜心元，看着自己最为骄傲的女儿弯腰，颜心元心里顿时没了对颜墨月的同情，冷冷道：“既然没有，回头补上就行了，大惊小怪什么。”

颜墨月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异样的情绪，仿佛早就料到，在颜心元话落的一瞬，就上前扶起颜如雪，微微一笑：“二妹何必如此，不过是个误会，姐姐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顿了顿，颜墨月又补充道：“再说，母亲一向最是疼爱墨月的。”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淡淡的嘲讽，颜如雪略微一怒，最终没有说什么，只默不作声，笑的愈发柔美，清淡出尘的模样颇为吸引人。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眼看着时间临近，颜心元也没了寒暄的心思，和安寒梅带着颜卿卿上了前面的马车，颜墨月则是和颜如雪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之内很是宽敞，颜墨月伤口还没好全，此时隐隐作痛，就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靠着车窗，闭上了双眼。

颜如雪随后而入，视线落下，此处无人，颜如雪也不再掩饰什么，眼神里含着别样的深意，缓缓开口：“大姐姐，父亲如此偏心，想必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说着，颜如雪脸上明显地浮现一丝骄傲。

颜墨月眼皮都没抬一下。

颜如雪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狠狠地看了一眼颜墨月：“希望进宫以后，你还能如此的嚣张下去，只是我也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脸真的进宫去，就不怕太子殿下看到你倒胃口？”

提到太子，颜墨月终于睁了睁眼，静静地看着颜如雪，最后嗤笑一声：“太子倒不倒胃口，关我屁事？”

“你——”颜如雪睁大了眼，没想到颜墨月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当下不知道怎么接才好，过了半晌，才堪堪道：“希望你到时候别再见到殿下就贴上去，平白地丢了将军府的颜面。”

说完，也不理颜墨月，直接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她实在是没什么可和颜墨月交流的。

颜墨月也乐得清闲，颠簸之中，直接沉沉地睡了去。

直到马车停下。

颜墨月微微眯眼，此时日头已经上来了，透过微敞的帘子落在她身上，倒是分外令人舒适。

颜如雪在车停下的瞬间就径直下了马车，颜墨月见状也没说什么，跟着下了马车。

下了车，喧嚣的声音顿时扑面而来。

此时距离宫中开门还有些时间，颜墨月也不急，站在原地，默默地打量着四周。

京中女眷大多都已经到达，见到颜墨月下车，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也不怪这些人议论，颜墨月自小呆在将军府，鲜少出门，由于颜心元对她的厌恶，也没有送她去过学堂，是以京城里认识颜墨月的人倒真没几个。

此时的谈话内容想必都是在打听颜墨月是什么身份。

“小姐，给您。”香儿将马车里的手炉拿下来，递给颜墨月，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刻意挺了挺腰杆，才道，“您别觉得为难，其实论容貌，她们都是比不上您的。”

颜墨月不禁失笑，这话里安慰的成分实在有些明显，自己这副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哪里能跟美之一字沾上半点关系。

再反观颜如雪，一身白裙，天仙似的，早就在下车的一瞬间就融进了京中小姐的圈子里，此时不知在和一众女孩说着什么，惹得众人均是有些鄙夷地看向颜墨月，隐约见还能听见一些嘲讽的词句。

颜墨月摇摇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走到路边，默默地记着在场人的容颜特征，这些人，都是明齐的贵族，以后说不定就能为自己所用，所以现在先了解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时，身后一道夹杂着些微疑惑的声音响起：“你是……颜墨月？”

这声音颜墨月倒是不陌生，她回头，唇角带了笑意：“张夫人，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当日在将军府颜墨月所见的御史张夫人。

此时张夫人满心的惊讶，当日见到颜墨月时，后者满身的泥污，穿着破烂不堪，可此刻的她倒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周身隐隐流动着一股子不凡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尊贵连她都是赞赏不已。

张夫人的视线撇了撇不远处的安寒梅一行人，眼底闪过一道不屑，心里对安寒梅的算盘一清二楚，她偏偏不想让她如意，当下抬高了声音，拉着颜墨月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可怜的孩子，当日在将军府我见你日子过得倒也清苦，现在看来，总算是好多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众人几乎同一时刻看向颜墨月所在的方向，那里，女子静静地立在原地，头上只戴了根玉簪，阳光打在脸上，显出一份别样的美感来。

在场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传闻里颜墨月奇丑无比，更是脑子蠢笨，可是今日一见，怎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孩子原来就是颜墨月。”

开口的是吏部尚夫人季夫人，她一向和安寒梅有些不对付，此时正乐得落井下石，当下啧啧道：“早先听说因着颜大人苛待嫡长女的事，陛下生了好大一场气……”

“可不是，”刑部尚李夫人笑着接茬，满眼怜爱地看着颜墨月：“现在看来，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相貌清秀，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丑陋不堪啊。”

这话里的深意就很浓了，安寒梅和颜心元的脸色一下子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