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捧的起劲儿,江员外正听的有些飘飘然,宿弥突然从窗外翻进,三人面对面,屋内气氛瞬间僵住。
宿弥不知道现下情况如何,没敢轻易开口说话。江员外手无意识捏紧,眼神滴溜溜地转,像是要从他身上面上看出来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打着圆场:“师兄可算是回来了,下午说出去逛逛便回来,怎么去了那么久,街市上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吗?我和江员外都等的着急了。”
宿弥接着我递的话茬:“西街有个茶楼,说的讲的有趣,听入迷了,没注意时辰。”
我余光观察着江员外的小动作,只见他紧绷的面色放松下来,无意识捏紧的手也松开了些。
果然他在紧张,他怕宿弥去了姚家。姚家在东街,宿弥说去了西街的茶楼,他便松了一口气。
那姚家的惨案里,他又是什么角色?
我记得地仙说过,姚家那男子原是江家的护卫。我看了一眼江永安,他正巧抬头,刚好对上了我的视线,我冲他笑了笑,他愣了一瞬,也展出个笑来,笑容真挚,但莫名让人觉得恐怖。烛火昏暗,他像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在小心翼翼地学着人类去害怕、惊恐、讨好、和善......
“江员外,你可曾看清那鬼物是何模样?”
江永安皱了皱眉头,有些臃肿的面庞像个白面包子,皱起的眉头便是那包子上捏出的褶子。只见他摇摇头:“那鬼物每次来都蒙在一团黑雾中,夜间昏暗,我倒是未曾看清过。”表情不似作假。
我状叹了口气:“唉,若是能知道这鬼物是谁,便好解决了......”
他再度低头没有言语。
江员外离开后,我飞速布了个结界,把今日和江永安交谈发现的疑点和猜想通通告诉了宿弥。
“......江永安说那玉是一老道送的,若是老道在上面施了什么道法,那鬼物害怕也是有可能的,但我总觉着那玉不是江永安的,江夫人不也说,那玉之前未曾见过,约莫一月前才有的?而且那玉上一股甜香,像是女子用的香膏......”
“还有,今日你说去西街,我看着他松了口气,紧张到这般田地,我怀疑他跟姚家的事有关联。”
他听完后眉头紧皱,沉吟思索片刻,抬头看着我缓缓开口:“我猜测,姚氏没有去颍州,而是被杀害了。”
我手指不自觉攥紧手中的软枕,只听宿弥继续说。
“我今日去姚家,发现屋内似乎被人打扫过,一切都干净的出奇。”
“有人刻意为之!”
宿弥点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衣柜内衣服堆得满满当当、梳妆台上首饰整整齐齐,姚氏制香和胭脂水粉的工具也还在。一个要去投奔远方亲戚的寡妇,一不带几件衣服首饰,二不带自己谋生的工具,着实可疑啊。”
说着,宿弥从摊开手掌,掌心内一个小巧玉瓶。
“呐,新制好的香膏都在院里放着没来及收拾。”
我接过玉瓶,打开盖子,低头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甜香沁出,正是不久前从玉上闻到的香味。
“江员外那块儿玉,是姚氏的。”我把玉瓶拧紧,还给宿弥。
“那玉浸透了甜香,和这玉瓶中的香膏一个味道。”
“若玉是姚氏的,那么姚氏很可能如我猜测,”
玉瓶冰凉光滑的触感还在指尖尚未散去,冰凉......
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把软枕抛到身后。
“那玉有问题!”
“江永安一直是贴身带着那块儿玉,但今日他从胸口拿出来给我时,却是冰的。”
先前听江永安说那块儿玉的来历,只顾着分辨他有没有撒谎,想这块玉真正的主人是谁,倒是忽略了这块玉本身就很蹊跷。
先前觉着那魔气似乎被什么屏障遮盖,那若是这玉便是那屏障呢?
还有,那鬼物到底是谁?会是姚氏吗?若是姚氏那姚家闹鬼之事又如何解释?还是说,是其他因江永安而死去的人?姚家丈夫先前在江家做护卫,同江永安关系匪浅,若是这鬼物之死与他二人相关,此鬼是来寻仇的,倒是能说得通。
“玉、鬼物还有江永安,这三个,今晚定要弄清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