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会是谁?”
言玉与江寒二人打得火热,却是寂然一片时,院外正是一句陌生人的喊叫隔墙而入,直叫二人忙罢了那跳脱的言语,面色转肃后,朝那院门处回出了一句,“什么人?”
须臾,一个玄衣小厮赶着步子进到院内,秉着一副恭敬的态度,先与二人做个正经礼节,于是开口问道,“请问哪位是李言玉将军?”
“......我便是......”
“哦......小的是太医署林淼林大人的家丁,因今晨时,林大人受宫里陈公公所托,说要为将军的舍妹瞧病,所以......便派小的前来迎请姑娘去往我家府上......”
“去你家府上瞧病......”言玉沉吟一句,问道,“这难道是有什么讲究吗?还是......请林大人来此处多有不便......”
“哦......将军有所不知......”小厮将身一躬,“按着宫里的规矩,太医署的御医是不能随便在外面瞧病的。因白日里人多眼杂,怕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派小的趁夜将姑娘迎去我家府上......如此一来,也好详细的问诊......”
“......看来他的意思是要将婕心送去他家府上瞧病......不过能请得动这太医已属不易,救人要紧,这也没什么......咳咳咳......还不快张罗起来......早早治好婕心的病才是正事......en......en......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这个盼星星盼月亮,赶了上千里的路终于来到这遥远的江宁府,怎么临到了这等节骨眼上,反倒是心里越来越紧张了......”
言玉虽是心下急切,却是表面依旧淡然,“我看,能将她送去御医的府上瞧病也是殊荣一件,她的伤势耽搁不起,既然你车架已备,不如我们即刻动身......”
不论说千道万,此来江宁,也唯独此事才是言玉心里真正的大事,既然眼下便能着那宫里的御医为婕心瞧上一瞧,自是答应的爽快。
又是就着人多势众的架势,先将婕心匆匆抬上了车碾,临走时,又对江寒做些嘱咐,要他好生在此静候小熙和小飞,自己则与那小厮一道前往那林家御医的府上。
“黑咕隆咚的,这小熙姐姐到底什么神经,到底要去哪儿啊......关键是现在不知道她的气消了没消,若是靠得太近,被她现,再着实了给我一记哥哥的那般待遇,我白小飞还没成亲,还没这个这个......岂不就要彻底荒废了......咳咳咳......不过哥哥当时说的是要我跟住她,只要她不出危险,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气消了自然就会回去......不过小熙姐姐也真是的,这十里秦淮河如此的热闹,却偏要朝这无人的地界行走,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我自己去看看热闹......吃个花......咳咳咳......还是算了吧,这点儿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打眼望去,十里灯火连天的景致确属不俗。秦淮河两岸熙攘的人潮就着那青衣传唱、浮光掠影的斑斓景象一直延伸到了汐水街市这般的核心地带。
却是这熙熙攘攘的声韵环在四周久了,确让人能产生一种躁动不安的感觉。
小熙和小飞一前一后,毫无心境的状态,在人群中走马灯般快穿梭而过,又是做巧专程绕过了这等的闹市区一般,专向着那灯火稀疏的街头巷尾快步而去。
虽然言玉的话不太中听,可若要惹恼一个女子,也并非是因那话里的味道全然不对。因这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最是个难做的事体,有些小小技巧若是耍的巧妙,则能引起了阵阵的暧昧温度。若是耍的不好,或是词不达意、场合不对,又非要将这等话说了出来,那就会引起一个漫长的连锁反应,直惹得人猜东猜西,心思沉闷,以至于回顾往昔,对二人的过往都要细细地腾挪起来。
却是平常来论,小熙一路山高水远跟着言玉来到江宁为婕心瞧病,这样的气量本就大过了许多的凡品之流,怎奈这样的话一旦出口,好似当着众人的面,先允下个蜜饯果子,又是横眉一对,双手一挥,八字还没一撇的俊冷态度又将记狠狠地重拳打在脸上,如何叫人畅快释怀。
若是当时言玉好言好语相劝得紧,硬是不允她出了这院门,怕如今许是另外一番景象。可现在小熙已然负气而去,即使她心下回转,又如何好意思自行转回。
于是心下本就烦闷的紧,看着这般热闹的场景和着欢歌笑语的轻薄姿态更是难捱,索性只朝那没人的地界腾转起来,硬要拿来那清冷的气质潜一潜自己的心性。
却是这南国江宁府本就是座人口过百万的巨型城池。莫说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各占了南北一边的城池,仅是走马帮的各色族群,蜂屯蚁聚间早已铺满了内城、外城和那延展出好几十里各色街市村镇的角角落落。
宅院错落,鳞次毕节。莫要笑那外地的生人识不得了道路,就是本地落脚的住户若不喜那常常走动的热闹劲儿,怕是也要对这等繁琐的街市布局生出了许多陌生的感觉。
“走来走去,小熙姐姐还真是也不嫌累啊......真是的!可我白小飞的一双腿今日可算是真废了......折腾一宿,怎么感觉比来时走的上千里路还要熬人......不论如何,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歇歇脚吧......那不如就坐在这桥边的石墩上等着她,看着她在这儿瞎转悠......反正我看小熙姐姐多半是识不得路了,也走不出了这片巷子,刚好我也不识路,方才兜来兜去几个来回不是又回到这里了吗!哎呀......好累啊!歇歇喽!”
小飞尾在小熙身后走街窜巷了许久,已然跟也不住,又是自寻个由头,在那泛着几挺乌篷船儿的桥头旁停下了步子,任由着小熙在那桥下交织成一片昏暗的巷末内东挪西探。
怎奈小熙本就是个习武之人,平日里看上去虽显得瘦弱绵软了些,可若是胸中有些不忿,稍稍些狠来,快步如风的姿态一旦摆弄出来,莫说是小飞,即是江寒、言玉自是跟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