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修道院内部,以圣西德洛大教堂为中心,所有的建筑物都会按照一个十字架的结构来排列。在这个『十字架』的右侧,则是修道院高阶僧侣的住所。这也是模仿教会圣籍中的典故,圣子升天后是坐在圣父宝座的右侧。在这个十字架的左侧,则是修士们的集体居所,他们集体居住,彼此平等,不分上下。
距离修道院正门最近的地方则是与世俗世界最接近的地方,则是供来客和穷人的居所,以及一些其他的生活区域。最远离那里的则是死去的人们,他们圣洁的灵魂们正在通向天堂的方向——修道院的公共墓地。墓地往往建筑在太阳升起的东方,象征着死后复活,然而来客的住所则被安排在了西边,象征着世俗的人们和他们的『必死』的世界。
在修道院所处丘陵的山脚下,有一处被开垦的田地,种植着寻常所见的农作物,以供僧侣们自给自足。
早春的寒意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霜,让脚下的泥土冰冷刺骨。
挥舞着手中简陋的小木锄,翻动着坚硬成块的土垒,托德总算明白斯拉夫男人话中的含义了。
挺直了腰杆,用力拍拍酸胀难耐的大腿,看着脚下这片农田,他真的很想找人问问,为什么这里与他想象中差别如此之大。
前世学作品中那些修道院,动不动就提到良田万亩、农奴无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僧侣们的财富甚至富可敌国,那都是假的吗?!
抬头远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破旧不堪的布衣,埋首在菜田间的迈里斯大师,让托德临到嘴边的抱怨咽进了肚子里。
“你不像是农夫家的孩子。”
身后人的低语,让他心中一颤。
埃德加背着木筐,将田间的石头和木枝捡拾起来,看向托德的眼神,越来越冷。
从来没有从事过农业劳作的托德叹了口气,打算重新弯下腰去,却看见山脚下的不远处升起了一道黑烟。
“那里是什么?”
埃德加吸了吸鼻子,顺着托德的手朝后看去,不在意的回答道:“工坊。”
后者盯着空中的烟尘,沉下了头,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两个小时后,时间来到了下午的三点。
这也是圣西德洛修道院一天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得到片刻喘息的托德,擦干净脚底板,穿上了布鞋,看了眼依然跟着身后的小尾巴——埃德加,自顾自的来到了建在修道院外围的工坊。
说是工坊,准确点说,或许更像是冶炼房。
两排石头搭砌而成的工作室,四五位工匠带着十来个学徒,围绕一处烧制炉忙碌着手头的工作。
一个四方形像是灶台的炉子,高度大概在2米左右,正中间有一个巨型的炉坑,中间装有垂直的挡板,下方有三个口子,入料口和入风口放在了一起,中间用挡板相隔,剩下的是出料口。冶炼时,入料口放入铁矿石,入风口装入炭粉,一边洒水,一边鼓风。
欧洲中世纪最原始的冶炼装置,甚至在外形上连筒形炉都算不上,只能称为坑灶炉(炉)。
这种炉型在原本的世界中,在何处发明,何时传入欧洲,托德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他只能依稀记得这种炉子,似乎是欧洲北方诸国在中世纪早期使用。
它的名字倒是让人印象深刻,很难忘记。
农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