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忍耐?尊敬的萨满大人,你叫我们怎么忍?刚刚我们还在商量,如何一口吃下汉国的商队,用他们带来的财货弥补越冬迁移的损失,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老萨满寻着声音看到说话的族人,四蹄鬃毛如同烧火焰的鲜红色,知道他是酋长最喜欢的小儿子,否则不会有资格参加头领级别的会议。
他的心里暗暗惊疑:“平时这个小家伙很懂礼数,现在抢先发言,很难说不是酋长背后指使。我可得小心了。”
想到这里,老萨满反而镇定下来,他也是刚才被来自汉国的“萨满”若无其事的反应吓到而已,事实上所有蛮族的想法都趋同,只是他经历过很多,态度更谨慎保守。
“有如母亲般的大草原,部落的数量多如天上的繁星,一骑当千的勇士,百步穿杨的箭手,也多得数不胜数。不过,就连最骄傲的人也得承认,传达神灵的指使,拥有各种各样神奇能力的萨满才是草原最强的人。所以说血蹄家的勇士,别小看来自汉国的萨满。原谅我说一句丧气的话,没准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部落都收拾了。”
老萨满说到这里,立即引起在座很多人的不满,可是他积累的威望太厚重了,以至于没有人敢正面挑战。
与此同时,待在分配给自己的羊皮帐篷里,正在收拾行李的叶知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轻轻地揉了揉鼻子,暗骂一句:“有人在说我的坏话?肯定的。”
雕蹄部落的大帐,年轻的头领听到老萨满的话,脸色有些愤愤不平,他们不敢和老人顶嘴,就转头望着酋长,可惜此次会议的主持人,早就闭上眼睛,根本不想掺合进去。
“狡猾的老爹,明明是部落最强的勇士,竟然不敢面对老萨满,装作什么都不理会,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有因为过错失去地位的事情发生。”
满脸怒色的酋长幼子,仔细想了想,突然站起身:“只要解决了汉国的萨满,部落就可以一口吃下这只商队。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老萨满听完默不作声,酋长也没有反应,就像睡着了似的,至于其他人,都是看风向的一把好手。起先担心德高望重的老萨满与酋长冲突,现在看到情势发展,却开始怀疑两人串通一气,准备捧血蹄家的焰鬃上位。
谁没有私心杂念?老萨满的位子没人敢抢,不过酋长的宝座,按部落传统谁都有机会,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商队里有汉国的萨满大人,这可是以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由不得这些和汉国打过交道的蛮族头领谨慎小心,既然酋长家的小儿子冲在前面,很多人都热见于此。
老萨满看见血蹄家的小家伙兴冲冲地跑出大帐,担心他连对手的衣角都粘不上,也跟着出去。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出手就会没有余地,于是伸手叫来护卫酋长安全的弟子,一位额头天生有白色月牙,年幼时智慧启蒙,拥有很高天分,能沟通部落守护神的萨满学徒,铁蹄家的白牙!
血蹄酋长推开大帐厚布门走出来,看到常年待在自己身边的小萨满跟上脾气暴躁的小儿子,担心两人联手还会吃亏,就把追随者中精通箭术的射手也派了出去。
从头到尾目睹事件经过的部落头领,心里浮起各种滋味,不少人暗中庆幸,更多的人却是冷眼旁观。
稍过一会,血蹄家的焰鬃跑到叶知秋的帐篷前,原本体内沸腾的热血,一路上被风吹过,早就冷却下来,不过他很清除自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来自汉国的萨满大人,我是雕蹄部落最强的勇士,为了证明你的实力,来一场公平的比试吧。”
叶知秋此时正在沐浴中,借助热水冲走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风尘,原本不想理会这些琐碎小事,不过他有心挖掘出蛮族半人马化的根源,就有些意动。
他在浴桶中直接站立起身,却并非赤身裸体,而是连着衣服一起洗,为了省事!
叶知秋走出浴桶,赤脚走出羊皮帐篷,浑身湿漉漉地不断往下滴水,不仅让部落酋长血蹄家的小儿子看直了眼睛,就连小萨满白牙和射术好手裂蹄家的众箭,也惊讶地下巴脱臼,更别说附近为数不少的好事者。
叶知秋却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他担心深秋时节的草原天气,一身水湿处理不好,恐怕会着凉,立即运起体内的气机往外发泄。
“呼”的一声,叶知秋的身体仿佛火山喷发,不仅是湿漉漉的头发,就连内外衣服的水份,也在呼吸之间化作滚烫的白色蒸汽,向周围宣泄而出。
如此神奇的一幕,吓得经验不足的小萨满白牙倒退三步,不由自主地拉开距离,再进行观察。
反倒是上门挑战的焰鬃和箭手没有闪避,不过脸上的惊讶神色怎么也消退不去。
叶知秋亲眼目睹三个蛮族半人马的举动进退,再看过他们的衣着打扮,大概猜到上门挑战者的来意,于是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指着说话的焰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