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霜得知杨青菀完好无损,心里似乎好受了些。
即便如此,她却认为杨青菀方才的那些话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是不想让我太担心罢了。可是这个事已经发生,我们退无可退,眼下也就只有相爷看看能不能帮上我们什么忙。”
田霜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里,俨然是把杨青菀方才所说的那些当成了过眼云烟。
她根本不信南穆王不会报复回来。
杨青菀试着解释,“不是,这个事你要听我的,那一刀是他应该挨的。方才你也在场,想必是看到了南穆王的反应以及他说的那些话,你可曾看到他发了怒?他明明是如释重负的,那也就是说,我从头到尾都没在骗你,那一刀当真是他欠我的。”
借着远处高高挂着的红灯笼,杨青菀能看到田霜眨了眨眼,似半信半疑。
“好像确实就如你说的这般,那位确实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我方才看到那把小刀似乎刺得不浅,想必南穆王要在榻上躺上数月的;哪怕原本是他欠你的,你又如何能确定他就不会因此迁怒然后翻起旧账……”
杨青菀揉了揉额,私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算是都白费了口舌,跟前的这位明显是吓破了胆,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
她索性不再多说,三言两语便把这个话题给结束了。
“眼下说得太多也没有,你既然觉得相爷能帮上我们,我们便先过去和他汇合如何?他现在应该就在向南居里,离着这里也不知多远……”
杨青菀说到一半,田霜又紧张兮兮地插了话,“不成不成,事情都过去了一会了,只怕已经有人发现南穆王出了事,这会儿定是到处都是抓我们的人。你倒是说得轻巧,眼下指不定向南居就埋伏着许多人就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呢。”
杨青菀登时被噎了一噎,“那你说,我们到底去还是不去?”
田霜想了想,咬咬牙道:“去,怎能不去!”
接下去便是田霜绞尽脑汁部署如何悄咪咪潜回向南居而不会被发现的各种环节。
依着她的想法,虽然现在王府可能已经大乱,但是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便找到了她们。她们可以趁着夜色从这个角落里出去,而后再打晕两个丫鬟或者婆子,扒下她们的衣服穿上,如此一来便能起到遮人耳目的作用,就算是被来去匆匆的侍卫遇到了也大概率认不出。
只要被放行,她们总归能有惊无险地回到向南居。
田霜私以为这个主意十分好,完了之后还一脸求夸奖地问过杨青菀的意见;后者实则觉得没这个必要,可看到田霜这般积极实则也是为了她们,心里感动之余还是配合地称赞了几句。
不久之后,二人便依计行事。因着天黑的原因,二人磕磕绊绊地东躲西藏。田霜倒是十分小心,杨青菀意思意思配合着,偶有不走心的时候被田霜看到,她一脸惊魂未定之余还要板着脸把她训上两句。
偷偷摸摸行了两个院子的功夫,果然看到了一队的带刀侍卫呼啸而过,甚至还能听到其中有人孔武有力地喊着一定不要放过各个角落之类的。
把躲在一旁的田霜吓得够呛。
待那些侍卫走远,一动也不敢动的田霜这才抚着胸口大口喘气,“你瞧,果真被我料中了,定是海棠苑那边的东窗事发了,如今整个王府的人估摸着都在到处找我们,我们得更加小心才成。”
杨青菀恩了一声,倒是没与她争论。回头则是瞅了瞅那些侍卫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二人借着夜色掩护摸上了亭廊,正好拐角处走过来了两位丫鬟。田霜一见,眸里登时兴奋了起来,随着丫鬟的靠近,二人趁其不备拿了木棒把人敲晕,总算换上了衣裳。
至此,二人再行进的时候果然顺利了许多。再遇到来回搜寻的侍卫也便没那般心虚了,甚至敢大摇大摆地从那些人跟前走过去,皆是没出半点问题。
……甚至因为迷了路,还问了其中一名侍卫去往向南居的路要怎么走。
“你瞧,我的计谋当真是天衣无缝的了。”
等侍卫走了之后,田霜十分得意,以至于杨青菀在心头感叹跟前的这位与之前吓到腿软甚至还哭鼻子的贵女仿若是两个人一般。她适时又夸上了两句,直到她神清气爽又开始了摸黑走上了青石道。
一路上很是顺畅,前后大抵又走上了两刻钟的功夫,二人远远便看到了向南居。
田霜到彼时又露出了兴奋之色,在杨青菀耳际道了两三句我们马上要得救了之类的话语,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与一路上时不时便遇到全副武装的侍卫相较,向南居这处仿若并不知道王府里发生大事一般,四处静悄悄的。
田霜很是谨慎,猫着腰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候了半晌,见方圆百米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朝杨青菀招了招手,火速便往向南居的院门口冲。
眼看着离着台阶就那么几步之遥,原本安静的周遭好似被她们的脚步声给惊醒了一般,忽地出现了数十盏大灯笼。
光线很是刺眼,迫得二人不得不立在原地,拿了手来挡光。
待适应了光线之后,田霜即刻就四下里望了望,当看到她们被一大群身材壮实的侍卫给团团围住的时候,差点就哭了出来。
“完了完了,我们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却还是功亏一篑了。这么一被抓,也不知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在杨青菀耳际没响上多久,向南居的大门忽地被打了开,着一身玉色长衫的俊俏相爷从里头走了出来。
似是将将认出被围在正中的两名贵女,他唇角微微扯出了一个笑痕。
田霜看到他,犹如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眼神亮得吓人。
“相爷,您出来得正好,我们如今有难,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