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礼如今再回想起这场战斗,他赢得颇为侥幸,若不是阴信成、慕容浑、李弘定三人及时带兵从后杀出,此战他也撑不了多久。
而他在排兵布阵,以及各种应对措施上,也没有任何错漏之处,只能说实力如此,非人为可以改变。
而若是再来一次,除了此种方式之外,他也可以尝试全军突击,率精锐斩首天睦可汗,从今日与天睦可汗亲卫交战判断,若他率亲兵前去,也有几分胜算。
不过这种方式太过行险,非不得已不可为之。
还有一种方式,两军人数相当,虽归义军士卒不如甘州回鹘精锐,但可采用斜线阵型,在进攻之时集中兵力于一侧突破敌阵,然后方阵以突破点为轴心做九十度旋转包抄敌人。
此战,张延礼手中军队实力参差不齐,其实颇为适合此战法,但无奈对方骑兵太多,他对指挥骑兵斜线作战实在没什么经验,也不是可取之策。
故而,他的应对也没什么问题。
而张延礼这边奋笔疾,将脑中策略一一写下,作为推演,不因为一场胜利有所松懈,完全没感到时间流逝。
过了一会,张延礼感到有些口渴,欲饮水,连忙喊侍从呈上。
而不久,就有侍从呈上酒水,张延礼并未抬头,一把接过,直接饮下。
杯中之水入口,张延礼立刻感到不对。
此为清水,水中放了蜂蜜,这不是军中侍从能干出的事情,亲兵们,基本上呈上来的都是酒。而来人身上亦有香气,刚刚张延礼沉迷于思索战事,未有发觉。
此刻他饮水后,立马发现不对,急忙抬头。
果然,正妻安怀淑此刻一身正装,侍立在侧,刚刚的蜜水,正是她递送而来,而在她身旁,龙般若、龙梵音二人亦同样盛装打扮,紧随其后。
三人应该已经来了许久,张延礼一直思索战事,未有发觉,而门外的亲兵,亦不会不识趣的阻拦她们进来。
见到她们三人,张延礼立马醒悟过来,倒是冷落了院内妻妾了。
“某忙于战事,倒是冷落你们几人了。”
而听到此言,安怀淑连忙施礼道。
“夫君见谅,是吾姐妹几人打扰夫君了。”
“只是听闻夫君今日大胜,又迟迟未回复,才前来祝贺。”
与婚前的害羞不同,婚后的安怀淑倒是大胆不少,更主动了些。
如今,她带着龙家姐妹二人前来,个中之意,不言而喻。
张延礼连忙上前,一边横抱住安怀淑,引得后者一阵惊呼。
而后方龙家姐妹二人,亦面红耳赤,不敢看向前方,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地面。
“今日大胜,正当与三位夫人共贺。”
说完,不管安怀淑的挣扎,抱上榻前。
堂内景色,不足与外人道。
良久之后,大战方休,张延礼今日特别暴虐,可能是压力过大,表现不同以往。
“今日是吾过分了,不知节制了,几位夫人辛苦了。”
张延礼颇为歉疚,但三女气力皆无,无人发言,他看到此幕,更是心疼,暗暗告戒自己要节制。
次日一早,三女才恢复过来,纷纷回去。
而张延礼,甚至来不及与她们方面告别,留了一份信,就亲自带兵远征甘州。
这次,张延礼带兵五千,其中亲兵五百,斥候三百,莫高都、龙勒都、酒泉都三都战兵合计二千,慕容浑手上胡部精锐一千,龙家精锐四百,另有刚全部晋升为战兵的回鹘俘虏八百。
这些士卒组成复杂,但已经是张延礼手上仅剩的战兵了,而回鹘俘虏,特别是之前偷城又被赦免的回鹘人,不但对甘州非常了解,又是最好的宣称材料,故而未受伤的全部带上。
张延礼将他们简易编入军中,胡部联军、龙家、回鹘俘虏全部成建制编入莫高都、龙勒都、酒泉都三都,交由李弘定、阴信成、慕容浑三人指挥,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提高战力,不至生乱。
至于安再晟的墨离军,则留下来镇守肃州,名义上看守回鹘俘虏,继续清除周边散落回鹘杂兵。
张延礼大胜回鹘,挟此大胜之威,整编各部,全部编入齐民,虽说已经尽可能保障众人利益,但众人心思不可尽知,对他们也不可不防。
有墨离军镇守,胡部联军、龙家精锐均出征在外,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而神沙都、平康都二都伤亡惨重,正好留下来休整补充,神沙都都头暂由平康都都头石秀林兼任,对于神沙都都头,张延礼属意慕容浑或者安敬思,但未有决断。
如今将各胡部编为百户、千户后,赤水军亦不需要维持如此规模,张延礼考虑只留核心四都人马,但还要再看看。
出城之前,张延礼写了一份密信,交由信使快马回沙州向父亲张淮深禀报,信中不光说了肃州大捷,亦有对甘肃二州处置的想法,以及接下来取凉州,如何向朝廷求取旌节。
张延礼将心中想法一一说出,不知道父亲张淮深对此是如何反应,只能静等结果了。
而另一方面,他也安排众人开始编入齐民,这些胡部酋长,虽主力精锐尽在张延礼之手,但余部士卒亦不在少数,而肃州其余各部,不足为虑,想必编户齐民不在话下。
唯一需要担心的,则是有胆大包天的酋长趁机吞并部落,隐匿人口,张延礼特别交代张延绶,需向各部中派遣属吏,协助统计户口,以作监督。
可惜手下皆是武将,若有得力的官在此,也不必他如此忧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