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班里,轩辕长钰听着学堂里的议论之声,有气无力地坐着,时不时向外张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不多时,他就看到拿着马鞭的妘挽,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长钰起身迎着妘挽而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轩辕长钰,看你干的好事。”说着便挥鞭向长钰袭来,幸亏长钰躲得快,这一鞭落了空,面相上挂着往日的嬉皮笑脸道,“太子妃....饶命,饶命啊,我....是喝醉了不小心才.....说出去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妘挽正在气头山,哪听得上他的狡辩之辞,朝他又是一鞭,长钰毕竟是有些武艺在身,妘挽左右夹击可还是没有打到,可越打不到,妘挽越是着急,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就在快要倒地之时,被长钰堪堪扶住,“太子妃,留神脚下。”不顾长钰的好意,好不容易逮到长钰的妘挽,抬手就是一鞭,正好打在长钰的背上,之后不知怎么的,长钰的动作有些慢了下来,好几次没躲开,最后硬生生挨了三鞭,喘着粗气的妘挽,看着长钰后背渗出的微微血丝,是既生气又内疚,唰地一下把鞭子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跑走的妘挽来到了渊阁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她二话不说,拽起在地上整理籍的函公道,“师父,师父,请师父快去救救柴夫子吧。”函公吃惊道,“不是,难道他被太学除名,想不开.....投井了不成?”“师父,没有,我只是想请您去院士那儿给他求情。您与院士交好,您开口,说不定他会答应的。”妘挽道。函公一听,挣开妘挽的手叹了口气道,“糊涂,太学立院百年的规矩,他不是坏规矩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多说无益。”

妘挽略带哭腔道,“他被太学除名,徒儿……多少有些责任,若如此丢下他不管,徒儿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函公到是不甚在意道,“与你无关,他早晚是要离开太学的。”妘挽听不懂函公的意思,只觉得是自己害柴桑被除名的,越想越伤心,眼泪也是不禁往下掉,一旁函公看见有些急了,“唉,你别哭啊,你是真想帮他?”妘挽一听连连点头,函公道,“别去管他,亦别去劝他,让他自己想清楚....就好。”妘挽不明所以地看着函公,函公只道,“若信得过为师,就容他缓些时日吧。嗯哼,那个……桌案上的,你快些誊抄吧。”妘挽无法,只得半信半疑坐下誊抄起来。

太学将一名夫子除名,着实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可太子妃在太学中鞭打平泰侯世子,却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以至于凤凛刚从朝会回到东宫,便有内侍上前禀告。应晖堂中,太子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同他之前料想的没错,长钰到底是将事情捅了出来,可这也间接说明了,长钰确实很在乎太子妃,冒着被太子妃误会的风险,也要保她的清誉,果然....他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想到这儿,凤凛冷笑了一声道,“被打了也好,清醒些,也好懂得知难而退。”放下茶杯,吩咐身旁的内侍道,“去承微那儿递个话,毕竟打得是平泰侯的独子,还是该安抚些的。”“是,奴才领命。”内侍说完便退下了。

其实早在妘挽去莳花馆的时候,弄玉就已经听到了些风声,从那时起,凤凛就在想办法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他明白把事情公之于众是最好的办法,可一旦这么做了,他虽是挨不了鞭子,但他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定会一落千丈,所以凤凛才会费心借长钰之口平息这件事。

古人言,读可静心养性,果然誊抄了一天后,妘挽躁动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愁眉不展的妘挽一回到月漓阁,便被丁香和一众小丫头围了起来,“太子妃,听说您今日在太学....鞭打了平泰侯世子,是真的吗?”看着众人无比惊叹的目光,妘挽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说到了平泰侯世子,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喊着辛禾道,“辛禾,那瓶疗伤极好的药放哪了……”“太子妃鞭打世子”这件事虽然在凤凛的压制下没有弄得满城风雨,但王城那边多少还是听到点消息,为此,武王还特地召了平泰侯进宫。

章琚宫内,武王和平泰侯闲话家常了一番后,便进入了正题,“听说,长钰受了些委屈,如今可有好些?”平泰侯笑道,“回王上,算不得什么委屈,不过是小孩子家打打闹闹罢了。”武王道,“既是孤的儿媳伤了你的儿子,孤自然....是要替长钰做主的。”平泰侯忙道,“王上言重了,长钰……也是有错在先,如此也算是让他长些记性,都是自家骨肉,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武王点头道,“也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有时候确实该学着放手啊。”

刚从章琚宫出来的平泰侯,迎面便碰到凤凛,平泰侯拜道,“请太子安。”凤凛亦客气道,“王叔安好。前些时日西域进贡了些宝马,长钰好马,本宫已经挑选了几匹送到了府上。”平泰侯笑道,“多谢殿下厚爱,改日定当携犬子入东宫谢恩。”凤凛笑道,“王叔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对了,长钰论年纪....也是时候该议亲了,不知王叔以为如何啊?”被凤凛这么一问,平泰侯愣了一下道,“长钰.....还是有些稚气,本侯也想多磨他两年,让太子费心了。太子事忙,本侯不便打扰,先行告退。”看着平泰侯离去的身影,凤凛心道,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看透不说透。

挨了三鞭的长钰如今正躺在侯府里养伤,平泰侯在给长钰上药,有些戏谑地说道,“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灾的,你都哇哇大叫,如今这伤....还蛮重的,怎么没听你吱声啊?”长钰只是埋首闭目并不言语,平泰侯见状,抹药的手指稍稍用了力,“父亲,疼...疼”长钰立马嗷嗷叫了起来,平泰侯皱眉道,“噢,是吗?许是这药的问题,太子妃昨日....亲自上门送来的伤药,说是有奇效,如今看来是有些夸大了,还是用回原来的吧。”说着就要把药拿走,长钰赶忙拦住道,“父亲,父亲,儿子这伤.....现在感觉好多了,想来这药是有奇效的,还是....留下吧。”说着便一把夺过平泰侯手中的药,放在了床头。

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再想想太子对自己说的话,平泰侯仿佛明白了什么,“为父昨日入宫,碰到了太子,太子说你该议亲了,为父觉得很有道理,你成了亲,这些琐事为父就不用为你操心了。”长钰一听议亲,惊得想坐起身来,奈何猛然一动牵连了背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说,“父.....亲,儿子.....还小....不着急的。”平泰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嗯,确实还够成熟,很多事情还没看得通透。对了,太子还赏了你几匹进贡的良驹呢。”长钰道,“太子赏我良驹,是当做赔礼吗?”平泰侯道,“为父觉得,不只吧,太子做事向来用意深远,你现下正好闲着,不如就好好想想这其中的深意吧。哦...对了,为父的那些鸟该喂了,你先歇着吧。”说完便步履轻快地走了。

趴在床上的长钰想着父亲刚刚说过的话,关于太子妃和柴夫子的流言既能传到自己耳中,那么太子必然早已听闻,可他却毫无作为,如今想来怕是惹怒太子妃。他作了这个冤大头把事情给捅了出去,既保住了太子妃的清誉,也丝毫没有影响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所以说这些良驹也是对自己“鲁莽”的奖励。可这也间接说明了太子妃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太子都是知晓的,那自己的心思......长钰看着床边的伤药若有所思起来。

深秋的雨水多,夜幕也来得越来越早,酒肆中,一个身穿布衣生模样的人已经喝得烂醉,可嘴里还不停喊道,“小二,上酒。”一袭青衣的张岚烟无声地坐在男子对面,“柴大哥,你喝醉了。”柴桑看了张岚烟一眼,冷笑道,“我…没有喝醉,只是自暴自弃罢了。”张岚烟有些伤心道,“柴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本意为善,是太学规矩太过无情……”“岂止无情,更为不公。”柴桑想起身,奈何腿脚发软,身子不稳,只能扶着桌子将将立住,“学之为物,理应恩泽众人,而今却被王家世族把持。太学聚五经英才,却只侍于内,而不传授于外。百姓不被教化,怎能知礼,无礼岂能明事,若不明事,又与蛮人何异!”将心中所思所想尽数说出,柴桑甚感畅快,又喝了一口酒,无视外面大雨淋漓,拖着疲惫的身体东倒西歪地离去。看着大雨中柴桑落寞的身影,张岚烟心中隐隐作痛,她了解他的抱负和苦楚,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渊阁中正在看的函公,听到外面瓢泼的雨声,紧张地赶忙起身去收拾被雨淋湿的卷,可当他扫视了屋子一圈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继续悠哉地坐下喝着女儿红看起来。

柴桑离开了太学,但仿佛没有带走什么,大家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妘挽心中充满了内疚和不安,每日去太学也不再前往学堂,而是直接去了渊阁,好像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函公亦未多问。因多日未见妘挽,休沐那天,周婷、范薇、苏容瑾等人相约一道入东宫拜见太子妃,妘挽一听众人来访,抑郁的心情转好了不少。大家寒暄了几句后,妘挽问道,“怎么未见思佳她们?”周婷道,“我们本来是想邀岚烟姐姐她们的,但正巧岚烟姐姐有事出门了,至于思佳她们呀,最近啊,正忙着呢,我们在太学都不常见呢。”

说完,大家不禁抿嘴笑了起来,妘挽不禁疑惑道,“你们在笑什么,难道我这一段时间不在,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苏容瑾道,“说起来还是太子妃牵的红线,若事成,她们定是要来向您扣头谢恩的。”妘挽惊喜道,“这么说,她们是找到了良配?”苏容瑾道,“嗯,都是门当户对的佳缘,其中啊,要算思佳最有福气,被西伯侯家的嫡次子看中,若是不出意外,年节前就能嫁过去了。”说道此处,范薇脸上笑容有些僵硬,桌下的手不由地握紧了些。

妘挽笑道,“虽然那场舞本意并不在此,但若真成其美事,也算是机缘巧合。”然后又看向对面的几人,道,“周婷的情况我是知道的,那你们呢,可有喜欢的吗,除了王子之外,公侯伯爵家的,我也是有办法帮你们的。”太子妃这么一问,对面的几人霎时羞红了脸,良久范薇才道,“许是.....缘分未到吧。”妘挽语重心长地看着几人道,“这个缘分吗,也要靠自己争取,毕竟它没张眼睛,谁抓住了不就谁的了吗?”此言一处,大家都大笑起来,只有范薇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就这么大家聊到快午时,妘挽请大家在东宫用午膳,范薇推脱道,“太子殿下.....若要来和您用膳,我们岂不是打扰了。”妘挽不甚在意道,“太子事忙,不常来月漓阁用午膳的,你们留下无妨。”如此,大家便坦然接受。

很快精美佳肴,茶点瓜果一一上齐,正当大家准备动筷时,门外传来一时“太子驾到”,侍女们赶紧推开门,看到凤凛漫步向她们走来,众位小姐赶紧跪下,范薇感觉自己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妘挽屈膝拜道,“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凤凛扫了一眼众人道,“平身吧。”而后转向妘挽笑道,“本宫听说太子妃好友来访,特来送些新奇的玩意给各位赏玩。”说着便由侍从捧着一个锦盒上前交给了丹夏,而后又道,“几日后便是重阳骑射,本宫想邀太子妃一同前往。”就在众人以为妘挽会欣然接受时,妘挽却道,“回禀太子,臣妾....最近...深感不适,怕不能陪同太子一同前往。”

这是可是公然的拒绝,就在众人以为太子会大怒时,范薇壮着胆子说道,“启禀太子妃,重阳大射....每年都会有寓意极佳的彩头,赢得之人来年必将心想事成,太子妃可去一观。”凤凛看了一眼范薇道,“范小姐所言不错,听说今年的彩头会有不少昔日各国王室的珍品,确实值得一去。”‘昔日王室’那会有黎国的吗?妘挽心里想着,面上流露出了犹豫之色,凤凛看了出来,道,“离重阳还余几日,说不定倒时候太子妃就无恙了。既如此本宫就不打扰各位了。”说完便离开了月漓阁。凤凛走后,众人忙着去挑选太子送来的玩意,只要范薇立在原地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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