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凤凛和妘挽正在用晚膳,看着妘挽欲言又止的样子,凤凛道,“怎么,想回溆浦了?”妘挽笑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咱们不是三日之后就要回惠阳了吗,我总要回去同大家告个别,毕竟相处的时日不短.....”凤凛打心底里不愿妘挽再离开他半步,但他亦明白妘挽是重情义之人,便只得答应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妘挽和丹夏便起身回了溆浦,到了别院,多日不见,大家都很高兴,叶三道,“听说郡丞府中有人生病了,特抽调了你们前去照看,怎样,郡丞府的伙食不错吧?”妘挽道,“还好吧,味不重,偏清淡些。”耿原道,“也是,大鱼大肉也轮不到咱们不是。”妘挽笑道,“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我给大家带了品斋的糕点吃,如何?”“好,好”说着便让丹夏把糕点拿去分了。

“怎么不见牛五大哥?”妘挽问道,叶三道,“自从霞儿不见了,他就开始闷闷不乐,平日里饭都少吃了两碗,我刚刚看见他,好像在那边...”妘挽拿了一包糕点,朝叶三手指的方向走去,果然找到了牛五,牛五看到妘挽倒是很开心,妘挽道,“牛五大哥,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便把一封信拿了出来,“这是....我前些天收到,是霞儿寄来的。”

一听霞儿的名字,牛五瞬间来了精神,他立马打开信读了起来,信中说,霞儿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她离开是投奔亲戚去了,如今一切安好,切勿挂念。牛五折了信道,“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妘挽道,“我觉得吧,牛五哥你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现在呢什么都不要想,吃糕点最重要。”说着便打开糕点递给了牛五,“快吃吧,还热乎着呢。”牛五吃着糕点很是开心,“给,你也吃。”妘挽亦笑道,“好,咱们一起吃。”

行至廊下,只见幺弟正专注地端详着手中的发簪,时不时还傻笑几声,连妘挽走近都没察觉,“这是谁的发簪啊,这么宝贝?”妘挽的声音将幺弟吓一跳,下意识地将发簪护在怀中,“天啊,云十四,你....吓死我了,你不是在郡丞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妘挽笑道,“刚刚回来的,只不过你看东西太专心,没在意罢了。这个簪子是冬儿送的吧。”幺弟白了妘挽一眼道,“知道了还问。”

妘挽道,“冬儿率真可爱,但涉事未深,我怕她遇人不淑,误了终身,所以特来替她探查一番,幺弟,你与陇西李氏到底是什么关系?”幺弟听后,愣在原地,看着妘挽沉默不语,“陇西李氏与湘南素无交际,如今不远千里而来,定是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再者我曾多次看见过李氏的领队向你拱手作揖,所以你在李氏的地位一定不低;最后你送给冬儿的玉佩,虽说玉并不贵重,可玉上刻的是獬鹰,我特地问过了,陇西李氏正是以獬鹰作为家族图腾。我听闻李氏族长膝下共有五子,幺子生性顽劣,不循俗礼,不喜庙堂之高,却喜江湖之远,我说的对吗,李欢?”

“你既已猜到我的身份,接下来你打算.....”李欢道。

“其实,你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妘挽道。

“我对冬儿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李欢道。

妘挽道,“那便请李公子牢记你今日所言,若你今后敢三心二意,就别怪云某....横刀夺爱了。”

李欢看着妘挽笑道,“女人如何娶得了女人,其实啊我早就看出来你是女子了,只是不愿揭穿罢了,云十四,你啊,别的都还好,就是有时候爱讲大道理,自负得很咧....哎哟...”李欢话还没说完,便被妘挽狠狠地拍了下脑瓜子,“你...你怎么还打人啊?”

妘挽道,“尊敬长辈知道吗?以后要叫云姐姐,记得了吗?今后有何打算?”李欢道,“我呢,当然要先回趟家,报个平安,将我和...冬儿的事禀告父母,然后八抬大轿去药王谷提亲。”

妘挽道,“不错,不错,不要忘了请我喝喜酒哦。”李欢道,“我都不知道你姓什名谁家在何处,怎么给你发请帖?”

妘挽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反正你不请我,我也会去的。”李欢道,“脸皮真厚,若你以后嫁了人,夫家定会被你气个半死....哎呦...哎呦....疼...疼...”

“知道疼就好,若是以后再敢胡言乱语,我定撕烂你的嘴。”两人边走边说,畅想着他们心中憧憬的未来。廊下的一处拐角,田冬拿着玉佩呆呆地站着,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竹林中,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艳阳穿过林间的缝隙,投下明亮而又斑驳的光亮,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向林中跑去,他急着去见他心爱的姑娘,“冬儿....冬儿,你等急了吧,我刚刚...有事耽搁了。”李欢道,田冬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伸出袖子替他擦拭额间的汗水,“其实,你不用这么赶的,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想着明日回药王谷之前,同你好好道个别,李公子,对不起,我小心听到了你同云姐姐说的话。”

听到‘李公子’三个字,李欢原本还高兴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冬儿...冬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田冬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怪你,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即便你生在世族大家,却仍然本性善良,救济灾民,这些都是珍贵难得的品质。”李欢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既然知道了也好,等我回家....”

田冬面带悲伤地道,“虽然我不怪你,但我却无法.....继续和你走下去了。”李欢诧异道,“这是为何?”田冬道,“我有我坚持要走的路,你有你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道不同,注定无法携手一生。”李欢道,“什么叫道不同,哦,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们身份悬殊,定会遭到亲长反对,冬儿,你相信我,我不在意这些的,实在不行,我就同李家.....”

田冬连忙捂住李欢的嘴道,“我不许你再说这些孩子气的话,我希望我的爱可以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你众叛亲离,同样我也不希望因为你,而忘记自己是谁,行医济世是我自小立下的宏远,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放弃。”李欢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两全其美之法,家父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他也许会理解......”田冬道,“如今的世道等级分明,礼法严苛,不是一人一族可以改变的。”说完她掏出玉佩,放在李欢的手中,“美好的情感不一定非要白头到老,亦可以成为难忘的回忆铭记于心,李公子,你我就此别过,后悔无期。”说完含泪跑开了。

田冬越跑越快,她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回头,她怕自己若回头了,会不忍心,会动摇,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的就像要裂开一样。一路跑到了别院,正巧撞上前来找她的妘挽,一头扎进妘挽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等田冬心情平复了,问清了缘由,妘挽叹了口气道,“真的决定了吗?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田冬看着漫天繁星道,“这世上多的是想成为世家宗妇的女子,可愿作赤脚医者的女子却少之又少,我的一双手未来可以救无数的人,它们不甘于困在深宅之中摆弄女红,云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妘挽静静地看着田冬,可叹她身为女子竟有男子般的豁达胸襟,更羡慕她活得清醒、懂得取舍。“云姐姐,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夜色如水,每个人都怀抱着心事睡去,不管今日多么难熬,明日都会是崭新的一天。

出城的街边有一茶水摊,耿原三兄弟候在此处,以茶代酒为来自远方的客人送行,一波波人带着他们在此地或欢乐或悲伤的记忆离去。当送别了陇西李氏的队伍时,牛五啧啧道,“想不到幺弟竟是李家的公子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话还没说完,无崖子、田冬带着药王谷的众人也行至了此处,大家端着水,相视一眼,一饮而尽,耿原道,“多谢先生仗义相助,药王谷的恩情,湘南三郡的百姓会铭记于心。”无崖子笑道,“兄台严重了,相逢既是有缘,我和师妹在此地也多劳烦各位照应,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说完一拱手,含笑而去。

牛五道,“你看人家多客气,还带着师妹?....师妹....”他赶忙向一旁的叶三问道,“老叶,他刚刚说什么师妹来者,哪里来得师妹啊?”叶三很平静地说道,“师妹?哦,他说的是田冬吧,他是女扮男装,你不知道吗?”牛五道,“不知道啊,没人给我说啊,老耿你知道不?”耿原道,“知道啊,早就知道啊。”

牛五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僵在了原地,“原来,你们都知道啊,知道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啊?”耿原拍了拍牛五道,“都是来帮助咱们的,是男是女没什么区别啊。”牛五道,“可....可对我是有区别的啊,你们....你们怎么不为我的终身大事想想呢?”叶三道,“别伤心了,别伤心了,下次,下次我们一定告诉你啊。”牛五望着田冬离开的方向暗自惆怅。

正在这时,一个差役跑过来道,“耿大哥,太子的仪驾已经出发,走到兰亭街了。”耿原、叶三二话没说拉着牛五就往兰亭街方向跑去,牛五道,“就这么走了?还没瞧见云家哥呢。”

等他们三兄弟来到兰亭街时,这里已经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们,除了泸溪郡的百姓,还有不少是来自黔阳郡的,是太子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他们理应来为太子送行,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高喊着“太子万福、太子万福”来表达他们的感谢。本来太子移驾,庶民百姓需跪拜相迎,但太子大手一挥免了此礼。

初来这里时,人烟零落,毫无生气,离去时,这里已然人头攒动,熙攘热闹,坐在马车里的妘挽看着眼前之景竟有些伤感,因为她有伤在身,太子未允她骑马上路,所以只能透过车窗感受外面的盛况一二。

突然妘挽在人群中看到了耿原三兄弟,她不再顾及礼数,将头伸出窗外,朝着耿原三兄弟方向不停地挥手,耿原他们也注意到了妘挽,亦朝她挥起手来,此时他们相视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中,也许今生再也无法相见,但那段同甘共苦的记忆会永远留在心间,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妘挽才退回到车内,掩面而泣。瞅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牛五喃喃自语道,“原来云家哥儿.....也是个女子啊....”

在回陇西的路上,侍者看到自家主子拿着玉佩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担心,“小主子不必伤怀,若是有缘必会再见的。您离家已有段时日了,老夫人在家甚是牵挂,先回家报个平安,之后的事才能徐徐图之。”李欢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驾”的一声,策马飞驰,很快消失在路上。

另一路上,田冬儿看着一旁马背上喝得有些微醉的无崖子道,“师兄,往日都未曾见你饮酒,怎么今日抱着酒壶不撒手了呢?”无崖子笑道,“因为……师兄想起了一位故人,心中感慨,才多饮些罢了,放心吧,酒是醉不了人的。”然后又饮了一口,道,“怎么,当真放得下.....那姓李的小子?”田冬儿不语,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无崖子笑道,“哈哈,无妨,无妨,人生最难抉择之处....便是拿不起和放不下,还是一切随缘吧,哈哈哈。”

无崖子抬头看着晴空万里,漫云舒展,思绪不觉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年他在梅江城中遇到了她,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姑娘,我看你资质不错,随我去药王谷学艺可好?”那时她答道,“多谢先生抬爱,我有俗事未了,无法抛开一切专心向学,恐辱没了药王谷的名声,还请先生见谅。”哈哈,一样的回答,一样的心性,自己当年救不了她,如今机缘巧合救了她的女儿,也算对当年的情意做了个了断,这便是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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