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食 (第1/3页)
皇上中了暑,萧王府上下乱做一团,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慌,生怕皇上在王府中驾崩,若是如此,整个萧王府都得为他陪葬,连个蚂蚱也甭想活下来。
莨菪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冰榻旁守着,满眼都是紧张,景启亲自凿了冰送来,冰块围着皇上,又让人拿蒲扇对着冰块扇,屋子里很快降了温,昏厥中的皇上脸色好了不少,一炷香后皇上终于动了眼皮。
景启松了口气,莨菪更是双腿一软直接跪了“皇上,您可终于醒了!”
皇上撑着坐起身来,迷茫的看着四周,景启亲自端茶向小皇帝道歉“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这会子才想起昏厥前发生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莨菪,莨菪立刻意会,慌忙将茶接了过来递到了皇上面前。
“是朕疏于勤练,才倒在日头下,十四叔何罪之有?”皇上嘬了一口茶,忽的觑见了景启额头上的细汗,脸色倏地一沉对莨菪斥道“大胆的狗奴才,你跟了朕多年,怎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十四叔有伤在身你竟敢让他久站,平日对你过于松散,现在竟敢无视皇叔!”
景启心中暗叹,这是在骂自己没规矩,背着天下欺负他呢!
这皇都城当真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小皇帝当初也是一脸纯真的好孩子,现如今到是有八百个心眼子,一句话隐射好几层意思,他也不嫌弃累的慌。
莨菪满脸惊慌的跪了下来,咚的一声在屋里跪出了回音,皇上这会子还气着,看向莨菪的目光沉的让人害怕“你这总管太监的位置坐久了,越发的将自己当回事了,皇叔都敢无视,若是再纵着你,这晟朝的天怕是就要换人了!”
景启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满是无奈,小皇帝这是在提醒自己,将军坐久了,将自己当成了主子,敢将他这位天子无视门外,是不是暗中也动了造反的心思。
果真是无情帝王家,纵使他对皇上再是忠心,小皇帝也从未真正的相信过他。
“来人!把他拖出去,杖刑二十!”
莨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再是不敢了!不敢了!”
皇上冷着脸喝茶,景启也入定了似的看不到,听不着,莨菪就这么被侍卫压着拖了下去,杖刑声混着莨菪的惨叫声从窗外传来,皇上听得心烦,让人将莨菪的嘴给堵起来,没了惨叫声那棍子挥落时的闷响更显沉重了,一声声从窗外传来,在屋内响的惊心。
这一顿打不像是在罚莨菪,倒更像是在打景启,皇上稳坐床畔,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景启站在一旁,面上没变,但这心却随着棍响渐往下落。
这次的梁子结大了!
杖刑之后莨菪跪爬着进来谢恩,皇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让人将他拖了出去,景启算着时辰,约莫着这会子也该吃饭了,便提议让皇上留下,还说已经差人去请了靖王府的老府医,一会用完膳后为皇上请平安脉,确保皇上平安无事。
“十四叔有心了。”皇上放了茶盏,面无表情的说道“朕身边有良医服侍,不用再劳烦靖王府的人了。十四叔有伤在身,本该静养才是,但朕身边实在无人,只能辛苦您了。”
景启嘴上说着为陛下解忧是臣子的职责,但心里却凉的泛冰。
皇上方才在浴池外到底与他说了什么?
阳光炙热,被高温扭曲的空中猛地闪过一道锋利的银白,杀气腾腾的破空声后是令人心惊的石碎,双锋挝在空中划过,带着怒气又猛地冲了出去,石碎声混着树木断裂声在院中不断响起。
乔木躺在凉亭中小憩,被一颗迸溅而出的碎石砸了脸,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猛地踏离了周公院,乔木眼还没睁便先捂了脸,他严重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被人打掉了牙。
碎石不断迸溅过来,像是一阵稠密的箭雨,让人躲都没处躲,乔木睡意瞬间皆无,翻身跳上了凉亭顶上。
院子里早已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石断木,双锋挝似两条被人激怒的疯蛇,不断的扭曲着,嘶吼着,石裂声滚雷似的在院中炸响,碎木屑和碎石也在双锋挝下尽数炸开,乔木看的心惊,十三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
待院中再无东西可毁,双锋挝也回了宽袖,乔木觑了个机会进了院,为了不被徒弟当成贼人,远远的就开口唤了他一声,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南箕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乔木看着一地的狼藉,语塞了塞,问道“沅儿不喜欢这院子?”
“不,徒儿对它并不反感。”南箕面上冷静,与寻常无异,看不出半点不对来,若不是亲眼瞧着了双锋挝,怕是要以为他也是刚来的,毁了这院子的另有其人。
南箕一脸平静道“天气热,拿它发泄一下。”
乔木“那现在心情如何?”
“还成!”
乔木一扭头,南箕看到了他高肿的脸“师父您的脸怎么肿了?是被人偷袭了吗?”
乔木“是为师不小心撞得。”
哪个杀手偷袭会往人脸上招呼的!
乔木一说话扯到了脸上的伤,痛的他直咧嘴倒吸气,他踢开了脚边的碎石,从狼藉中走出一条路来“今天见到鄯善国太子了吗?他这次身边都带了谁?”
“近身护卫是林家军,武将是林家军的主将,至于臣只带了一位,听说是新登榜的状元郎。”
乔木跨过横在地上的断枝,被满地碎石硌的脚疼“武将的人选在意料之内,臣是怎么回事,那些资历老臣怎么一个都没带?”
南箕没有把话挑明说的清楚,只是淡然一句状元郎未登榜之前本是太子府的幕僚,乔木瞬间明白了,摇头叹道“国事家事都分不清,他还真不是天命之选。”
南箕道“太子能力不差,就是精力旺盛了些,再过两年稳重了也就好了。”
乔木负手站在水榭中,看着水中锦鲤慢游,冷哼道“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鄯善皇子不少,你怎么就看中他来扶持了,依老夫的意思,不如弃了他另扶他人,有的是比他性格温顺又好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