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暗淡了,兰陵院的四周静的只能听见外头雪飘的声音。

可另一头的月牙斋却是彻夜通明的灯光笼罩。

沈星月心头一边担忧着儿子的病情,又想着自己的夫君跟那个贱人恩爱的场景,她只觉得无能为力,又恨的牙痒痒。

唐伯那再也没有出现的身影,就已经表明了自家那个狠心夫君的态度。

可她不甘心啊,这可是她肚子里头掉下来的肉,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心疼。而那个狠心人,自己的骨肉性命危急关头,还能有心思跟那个贱人甜蜜恩爱,他莫不是吃了那贱人的迷药,给迷的七荤八素。

到了今日,沈星月仍旧对于石汉阴抱有着幻想,她一遍一遍重复着贱人这个称呼,却不肯承认是自己夫君移情别恋!不,准确说是石汉阴这个冷血无情之人第一次动了心,爱上了她人。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不懂装懂,硬装出一副穷酸样来,而沈星月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用着自以为是的谎言欺瞒着自己。

是啊,没有哪个女人会承认自己婚姻的失败,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魅力出了问题。

沈星月,临淮府沈家的千金大小姐,自幼被父兄宠爱,年纪稍长,身形长开之后又受到多少青年才俊,高门贵公子的追捧,她怎会认为自己在美貌上逊色于兰陵院那个狐媚子脸。

论家世,沈家虽不是香门第,也并非高门大户,祖辈虽是挑着担子起家的商贾,可沈半府的名头也是响亮的,在这西北边陲来往的商旅中,十家里头最少就有三家举的是她沈家的大旗。

虽是比不得北境柳家战功赫赫,为着石家数百年来鞍前马后立下的那些功绩。可她柳朝雨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叛族之人,早已经无家可归,哪来的身份可言。

论才识,柳朝雨更是毫无可比之处。她的老师可是当世豪王久先生,虽然习得的只是些许皮毛,可也胜过绝大多数的凡夫俗子,而一个只精通舞刀弄枪的女人,连绣副鸳鸯戏水都为难的女人,她凭什么就胜过了自己,霸占了她的夫君。

今夜对于沈星月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屋内的温热又让她觉得难受,取下自己的绒袍,她一人独自走到了房外的小亭中。

天外的雪仍然在四处奔波,也见不到几点星光,倒是挂在天边的明月今夜分外的明亮。

她突然间有了饮酒的兴趣,这是这几年来养成的臭毛病。在外沈家势力虽像模像样,可在石汉阴这等人眼中却也不值得一提,在内不得夫君宠爱,虽说家中内务仍旧是自己掌管,可兰陵院却是自成一片天地,她也是毫无作为。

而生育的两儿一女,三郎醉心于烟柳酒厮不思进取,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二姐儿虽是生的美貌,可性子软,整天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忙活着自己的小天地,日后也是少不得有苦头吃的。

唯一欣慰的就自己这个小儿子,打小就乖巧懂事人也机智活络,也讨人喜欢。可终究是岁数小,还莫名其妙的拜了一个光头道士为师,跟着穷山僻壤修行,也不知道日子过得如何。

这样的日子,难免需要点东西来麻醉自己,毕竟像她这般骄傲的人怎会甘心妥协。

也是这几年,酒越喝越多,也就越发的明白自己老师当年为何整日以酒作伴,逍遥山水间,虽是当世豪,却总是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谁又愿意做一个闲散之人,她若是有的选,只求那一年不在帘后瞧上那一眼。

若不是着了色相,若不是听的那些英雄的故事心生神往,她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嫁给石汉阴,甚至都听不见去父亲当年的劝告。

今夜的酒格外醉人,沈星月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的趴到在了石桌上,等着她睡安稳了,嬷嬷才把周围升起的火炉撤下,吩咐着几个手脚灵活的丫鬟把沈星月抱回了房间。

……

外边天亮了,雪还未消停下来,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生敬畏。

山姜伺候着石云澜是一夜未眠,请的大夫也已经诊治过了,开了一张药方子,得熬上几个时辰。

她不放心别人,生怕她们毛毛躁躁的,坏了这锅药,硬扛着身子等着出炉。

端着药碗进了屋里头,昨夜里头尽说些浑话的公子此刻也是消停了,将碗放在床沿边顶着额头试了试体温,仍旧是滚烫的吓人,她心头着急可也只能干等着公子自己扛过这关考验。

小心翼翼的扒开石云澜的嘴,用汤勺一小口一小口的送进去,可大多数药汁还是顺着嘴角流出来了,这让她动作更是缓慢了几分,毕竟人在这么烧下去就怕醒来了也万事皆休,给烧糊涂了。

喂了药,又拿出切好的老参片放在了石云澜的口中,这是沈星月的陪嫁品,数百年的老参可是救命的宝贝,虽说摊上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可也懂轻重缓急,更心疼这么一个骨肉至亲。

弄完这一切,又让外头守着的丫鬟取了一盆热水,偎湿了手巾,把石云澜从床上翻了个身子,将身上的出的热汗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又换下了湿透了的衬衣,这一切才全部做完。

山姜刚提着冒着热气的水盆出门,就遇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六公子石云秀。

给石云秀递了一句早安,侧开身子将六公子请了进去,山姜随后将水盆递到了守在外头的八角手上,又转身回了屋内。

六公子名字秀气,人也长的秀气,在这府里头平日里没少受欺负。

也许就是命苦吧,石云秀的生母是楚姨娘,论长相也称得上美人这个赞誉。

可这府中的美人也是最不缺的,而且凭着沈星月和柳朝雨二人姿色其实是没有她们什么出路的。

可这楚姨娘不知为何,打小就有心痛的毛病,那张小脸微皱,显露这几分愁苦模样,实在是招人怜爱,有几分大虞女子的韵味,不似秦女肩能抗手能提的粗蛮。

可想不到石云秀却是继承了生母这个心痛的毛病,生下来就先天不足,不可剧烈运动,整日里头都是一张苍白的脸,秦人尚武,更别说边陲之地更是秉承着大鱼吃小鱼的法则,石云秀在这府中实在是举步维艰。

可他要是一个碌碌无为之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又是难得的大才,府上的私塾先生是风最盛的大虞白马院请来的名师,往日里头每每读起石云秀的章总是忍不住叹息,感叹世道不公,天妒英才。

而这个时候又总是忍不住臭骂其余众人,字无风骨,无胸壑,朽木也。

这要放在盛京石家,石云秀早就找不到骨头了,也就是这夜光城里头石汉阴早就废弃了石家的养蛊术。才有这么一瓦余地让他们母子休养生息,平安康健。

石云秀是一个不讨喜的人,聪慧之人大多心中压着太多的不平事,总觉得世间万物亏欠了自己什么。

一个不懂修行的石家男人,在外只有病秧子的头衔,不得父亲看重。在内嫡母也瞧不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儿,更别提身遭侍从护卫在他身后的窃窃私语,都是些杀人的利器。

而生母又是柔柔弱弱的性子,深怕得罪人。自身难保的命虽是有骨肉相连的疼惜,但是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低着头静静的看着他成长,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日后能分几件铺子,母子二人逃脱这跟牢笼一样的石家大院。

可是!人这一辈子就怕的是这个可是,幸运的同样也是一个可是。

他命好,有了二哥的青睐,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然后日子慢慢的有了好转,嫡母虽然仍旧是不大瞧得起自己,但是房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厚实了。冬日里上好的银炭也有了自己份,府里头每月都会请城中的许郎中给他瞧一回病情,身旁那几个眼高手低的侍从也通通换了个遍,给他好好出了口恶气。

那年他才七岁,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他只能默默的把二哥对他的好记在心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有机会回报,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机会了,那他希望下辈子他来这世上快点,为他做一片遮风挡雨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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