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的音乐,舒缓的节奏,复古风格木制装修和暖色为主的风格设计,不像大部分酒吧那样吵嚷喧嚣,五彩灯光上个不停的聒噪,都是这个酒吧才有的,让李銮喜欢的特色。
喝了一口张哲递过来的酒,每天承受着无尽压力的而磨出无数看不见的老茧,坚硬的如冰冷山石的身体,似乎融化了那么一点。
桀骜不驯的张哲少有的亲切的说道:“好长一段时间了呢,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前年九月份?”
“怎么会,前年九月份我还没来溪城呢。”
“那就是六月份吧。”
“对对,六月,你带你家里人去我那旅游的那次。”
“恩,是啊。”提起这事,李銮不禁想起家里的妻女,目光中浮现一丝暖意。
“一年多了呢……”
“是啊,一年多了呢……”张哲也想起了什么似得,没了平日里给人的如刀似刃的锐利,眼神也在酒吧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他翘起二郎腿,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又说“你跟着老李头一起来找我,还真给我吓了一跳呢。”“”
“我跟他干了多少年了,你不早就知道么。”
“知道归知道,哪想到他居然会举荐你来参选——哎,你进入西格玛集团,得十一年了吧?”
“恩,再有半年满十二年整。”
张哲像两个人小时候闹笑话似得调侃道:“才十一年就有竞选最高权位的机会,不知道都羡煞了多少人。”
“哼……”李銮有些苦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模样“不过是用我当挡箭牌罢了。”
“别这么说嘛,不管怎样到时候坐在董事长三角牌后面的还不是你。”
李銮刚毅,一动一静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多余动作,不过现在他却闭上眼睛,软弱无力的摆摆手:“快别说了,现在就别提工作的事了,我就想静一静,把所有东西都暂时忘掉。”
“好好好,是我不好。”
空气暂时安静,两个发小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口气干掉了,又叫服务生上了两杯。
张哲问:“家里还好么,这一年,小晴天又得长了不少吧。我下属的有一孩子,一年长了六公分。”
李銮微笑:“李沐晴都十岁了,个头也在不停的窜,再有一年,小学都要毕业了,真快啊。”
“是啊……真快啊,你我都也马上要四十了。”
“那是你,我还年轻呢。”
张哲哈哈的笑了两声:“你不就比我小两岁么,都三十七了,还不是在奔四的路上。”
这话李銮没得反驳,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像是要把胸膛里的压力都吐出去似得,长长的舒口气。
“哎,你看”李銮说着用手机给张哲看一张照片,拍照的技术不太好,角度有些歪歪扭扭,是一张手工做的卡片。“我女儿,沐晴做的,说送给我,我给裱起来好好的收藏起来了。”
张哲像是颇有感慨的看着李銮的照片,还有李銮满是怜惜的表情,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少见的没说话。
“诶,话说你还在兴泰那住?”张哲一直不出声,李銮只好继续推进话题的问道。
“啊,是啊”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哲隐约有些不自然,回答的语气僵硬了一些。李銮看了看他。
“赶快再找个对象吧。”
“不要”张哲摆出臭脸“女人什么的,爱情什么的,最不靠谱了,没什么比爱情更脆弱的东西了,我才不要把精力浪费在那上面。”
“你需要有人互相搀扶度过人生。”
“嘁,我就免了,我身边女人多的是,需要搀扶的时候现需现抓就是了。”
李銮摇摇头,淡淡一笑:“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不堪设想。”
“不是我说,养孩子不累么,养家不累么,就西格玛这个工作压力,你顶得住?”
李銮抬起头,注视着张哲,缓缓道:“不仅累,而且是让人精疲力竭的,但那是我的女儿,是我挚爱的孩子,就算再累,养育我的女儿的过程也是我人生最美好的记忆。”
李銮的话不急躁不用力,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想要睡着了似得,半睁着眼皮,但这话是如此的掷地有声,直击张哲内心的最深处,他知道李銮的话,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话。
张哲还能说什么,心服口服的苦笑两声,抬起酒杯,两人撞得酒杯又是一声脆响。
天南海北的又聊了许久,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正聊着忽然听到角落传来吵闹声。酒吧的柜台前传来口角声,吵得很凶,语言很是激烈,转眼看过去争吵的还是一对男女。店员已经跑过去调节了,在要求两人出去。
当然没人听,男的很激动,边吵边甩动膀子,脸涨得通红,激辩的口沫横飞。接着好像是气到极顶了,男的抡起胳膊一巴掌扇翻了女的,扇到了后还不算完,不用脚踢倒跪下来用拳头揍,店员赶紧上去拉架,有一把被推开,撞翻了桌椅,酒杯烟灰缸等等玻璃品掉落一地,混着酒水全弄到地上,男的又站起来扯着女的头发拖着走,女的脚蹬的像被薅起来的兔子,场面急转直下,一片狼藉。
周围立刻围了一圈人再看,喧嚣不止。李銮和张哲倒像没事人一样,也懒得看,偶尔用余光瞄上一眼,继续聊他们的。
“你不去拉拉架?”张哲调侃的笑着说。
“不想多管闲事。”
“照你那个伸手,还不十秒就解决他了。”
“你咋不去呢,你不挺有正义感么,高洁的张哲大人。”
“嘿,如果是恶事当然要阻止,可是你想啊,我们只是看到纠纷发生的瞬间,能判断出事件本身是否是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