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我们那晚被困在了工厂里多久?”
“多久?……”邢国义紧盯着我,不知我为何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大概有六七个小时吧。”
我点点头“那被通知杀人预告的时间有多少呢?”
邢国义眨眨眼:“杀人预告……记得那晚第一次有人被杀死时找到的预告,对,还是我发现的尸体。当时是十二点左右。”
“没错,而最后一张是在姚玥伊被打败之前,你和皮衣男‘死去’的那次。时间则是黎明之前的三点。”
邢国义在听到姚玥伊的名字时以非常小的幅度缩了缩身体,邢国义似乎想掩饰自己的这个反应,但还是被我觉察到了。我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略一迟疑,继续我的推理。
“自从十二点开始,每次有人死亡都会留下杀人的预告,并严格遵守预告的时间来杀人,先是秃鹫的假身份,王莲,之后云彩、童玲,最后是皮衣和你。但如果细心留意你就会发现,其实从前到后,犯人、即姚玥伊一伙,一共只留下四次预告。也就是说,被害者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两个。
而且同时,童玲和云彩死亡的时间非常相近,加上童玲消失前的手法,恐怕对应杀人预告的应该是童玲那边。但这也就意味着……云彩的死不是犯人安排好的。
而且,当时云彩和童玲在和相对我完全相反的方向被杀,而犯人当时只有秃鹫一人在自由行动,秃鹫没有能力在那么短时间里同时杀掉两个人。而当时接近云彩的只有你、我、皮衣和李建业。我在云彩死后才赶上,皮衣男和李建业又在缠斗——”
我压低了声音,盯着邢国义
“所以不管怎么看,能动手的,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邢国义开怀的笑了笑,目光却锋利起来,如刀似剑。
“一次预告只杀一个人,我跟秃鹫证实过了,这是他和姚玥伊预定好的……玩法。”我深吸口气“此时我开始真正的怀疑你杀了云彩,而如果是你杀了她的话,那你夺走了她的手机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合理了,恐怕最后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是偶然出现在那,而是追云彩而来,确认她是否彻底死亡了吧。
这又让我再次回想起颜馨梅的案件,我忽然开始想象杀死颜馨梅也是你的可能性有多大,没有这个念头还好,一旦产生了这一丝的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凶手必然要同时为林萱木和颜馨梅两人的死负责,可凶手要怎么才能做到杀死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后逃窜三小时,又回来杀掉颜馨梅?为何当晚只有一次现场调查?他怎么躲过第一次调查并毫不被怀疑重回现场?
我猛地意识到,如果凶手是你的话,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一开始你化妆成时髦的模样与颜馨梅在宾馆见面,不知为何起了杀心,你在屋顶要杀死颜馨梅的时候被林萱木撞见,于是你将小女孩推下楼顶。之后将颜馨梅绑起来,囚禁在宾馆内。这也就是颜馨梅手脚上勒痕的由来。之后你赶快回到家里,换上警装并报警,之后装成第一次来到宾馆的样子,与其他警察一起搜查现场。随后你支开其他警察,这个很简单,你只要告诉其他人你要调查颜馨梅的房间,让大家分头行动去调查别处就好了。
这时被困的颜馨梅就在屋内,但除了邢国义,除了你,谁也不会见到她,待一切安定下来了,你便可以再次杀死颜馨梅,这就是为什么林萱木和颜馨梅死亡时间相差了三个小时。
现在想来那天早上我们根本没有询问第一发现者,就是因为根本没有第一发现者的存在,那一整晚都是你一个人在导演给所有人看!”
“不错不错,想象力很丰富,再承上点证据如何?”
“不巧我已经跟那晚搜查过宾馆的人联系过了,事实跟我所说的一丝不差,‘李鹏’的行动和他消失时邢国义的行动,都被好好的记载宾馆的录像上。”
邢国义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笑笑,没再说话。
“然而到此我仍以为你已经死去了,但我不敢确信,直到我再次想起,那晚杀人预告以外多出的两个人——一个是云彩,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只可能在你和皮衣男之间,二者其一。
你知道,上吊这个动作,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如果你把绳子的末端缠在腰上,同时在绳子中间额外卷出一部分扣在脖子上,并打成死结,看起来就会跟上吊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样做绳子的受力点在腰杆上,根本不会有多痛苦。至少短期是勒不死人的。
想到这里再加上之前对你的怀疑,和‘李鹏’的情况,我二选一的结论恐怕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吧。”
“于是你猜到,我可能根本就没死。”
“对”突然不知为何胸口中起满腔的怒火“你就是颜馨梅、林萱木、云彩三人死亡全部的元凶!而且我甚至怀疑你杀死了与李建业缠斗的那个男性!毕竟死了人,你没法长期的掩盖下去,你为了应付警方的人,叫我来加入颜馨梅的案件,在对我声称由警察调查现场的同时,对警方说由我来调查。这样你游走其中,将两边都蒙在鼓里,最后除了你谁也不知道真相!你周期性的与颜馨梅见面,同时又要伪装成李鹏,结合宾馆招待的口供,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你和颜馨梅的关系不止是姐弟那么简单,而是情侣关系!云彩就是发现了这一切才被杀人灭口,你借着工厂事件作掩护,杀掉云彩的同时又让自己成功消失逃脱颜馨梅和林萱木死的责任,一石二鸟!”
我的话语溃堤般汹涌而出,面对我的邢国义却不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桌面,良久,他抬起眼,用轻蔑的目光扫视我一眼,我咬牙道
“邢警官啊……你根本没有必要杀掉云彩的吧。”
云彩死前最后哀伤的表情浮现在我眼前。
“她临死前那哀伤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因为生命,而是因为感情啊!——物证怎么可能之搜查到信封,却没有内容,是云彩自己偷偷拿走了信啊,她想保护你啊!她喜欢你啊!她一定亲自和你沟通过了吧,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但她根本没有举报你的打算吧,你真的有必要杀死她么!?”
邢国义冷冷望着我,指甲敲了敲桌子。
“很简单喽,女人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相信。”
什么?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什么无所谓了的,平淡的说着之前根本不敢相信他能的说出口的话。
“什么意思?”
“喂,你知道女人这东西有多善变么?”邢国义眼迷离的说道。“云彩这个人呐,真的很单纯。又是我的后辈,每天都把我当偶像似得,这点小事也邢前辈的叫,那点小事也邢前辈的叫。
实话跟你说吧,你后知后觉的太晚了,我本来就和她是情侣,不过是台面上的情侣就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