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比试
洞穴内,鬼谷门及尹家弟子之间,已然成了水火之势,互不相让的嘴仗下,剑拔弩张,一场火拼,显然立刻便要发生。
杨平按照李明恩的吩咐,幻出证基法剑紧握在手,然后默默等待着顾周可能的发号施令。
杨平不似别人那样选择让幻出的法宝漂浮游走于自己周边,而是喜欢紧紧地将法剑握在手中,那通过剑柄传导而来的温润气息,便能让杨平情绪平复,给他莫大的抚慰。
首次出言劝导被无视之后,略显难堪的顾周有些恼怒,而王有常又不失时机地用心意念偷偷提议:“顾师兄,不如我们就让他们两派人在这里互相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乘机去把蔽日珠取过来占为己有如何?”
顾周闻言,默然许久,他有些拿捏不定。王有常此时的提议,却与在擎天崖顶时的想法有着本质的不同,擎天崖顶是乘人之危,将已属他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确属不义,也难以让人心服,而现在则不一样,趁着鬼谷门及尹家两派的互相争斗,他们将蔽日珠据为己有,再言重也不过是渔人得利,传出话去,也只能怪鬼谷门及尹家弟子自己因小失大,确实难以苛责紫光阁,而且等到蔽日珠得手之后,到时再分出精力为两派弟子劝解,其实也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顾周惊疑不定,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在场这么多师兄弟,功法见识也并不比他差了很多,于是顾周索性用心意念连接所有同门,询问大家的意见。
听完顾周的阐述,尚不能使用心意念的杨平仅凭着从杨家村自带而来的简单对错认知,便觉得此事有些不妥。虽然顾周的分析也确实在理,但仍然抚不去杨平心头的疑虑,仍让他觉得这不过只是好听一点的投机取巧罢了,属于另一种趁人之危,但是,如果顾周一旦决定下来将要如此行事,身为紫光阁的一名成员,杨平也必然不能置身事外。杨平感觉像是被逼迫着去做一件明知是错的事情,接受有违自己认知的道理。他极力想要阻止,但无奈心意念的功法他又尚不足以施展,而冒然出声,也容易被鬼谷门或尹家弟子闻听他们的谋划,一时间无从下手,急得焦头烂额。此时此刻,杨平特别希望可以有人出言提出反对意见,不论考虑的缘由是否相同,但只要能够劝阻顾周如此行事便好。
然而出乎杨平意料,顾周一番讲解,马上便获得了应武、马婧等人的认可,甚至被杨平寄予厚望的冯博,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而本身就是该建议的提议者的态度,便更不消说了,王有常有的,只是一副即将得志的意满于色。
杨平忽然觉得,自己马上便将卷入一场不情不愿的风波当中。
“顾师兄,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一直没有出言表明意见的李明恩突然提出了反对意见。此刻,这一句“不妥”听在杨平的耳里,犹如天籁。
与杨平的欣喜对比,建议的提出者王有常,原本脸上的喜色却突然变成了愠怒,他等不及顾周出言询问,抢先质问:“有什么不妥的?凭本事拿到蔽日珠,还想怎么样!”
面对王有常的抢白质问,李明恩也不恼,仍是平静地分析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冲突,本就是因为蔽日珠而起,如果这时候我们乘机从中获利,那岂不是正好成了他们共同的眼中钉了?到时候别说取得蔽日珠后再为他们调解,我更担心,一旦我们动手取宝,我们马上就会变成众矢之的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只要我们动作迅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蔽日珠就能到手,到时候他们又还能有什么话说?”王有常坚持己见极力争辩,他害怕顾周被李明恩的想法说服而导致自己的提议功败垂成。
可惜李明恩的话一通过心意念入了顾周的意识中,却有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师弟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顾周沉吟半晌说道,“一旦他们联手,以我们的实力,确实难以抵挡,而蔽日珠如此绝世的法宝却被如此随意地安放在这里,我担心得手也不容易,必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后招。”
“确实如此,这种担心,也不得不防。”应武细细思量之后,也同意了顾周的判断。
顾周及应武表明了态度,此事自然便有了结果,马婧不愿在这种事情上多费思绪,只管随着顾周的决定行事,而冯博,这次听完分析之后,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颗被他们理所当然认成的蔽日珠,若有所思不做表态,像在寻找顾周所说的后招,一行人里,只有王有常还想争取,可是已然不知如何开口。
杨平终于长舒口气,他一直想要极力避免的事情,看来终于不会发生了。
然而,鬼谷门及尹家弟子之间就要短兵相接,紫光阁一行人,总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吧?
头疼的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顾周忧虑重重,再次退回原本进退维谷的境地。
“他们要在功法上分出胜负,不如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只是尽量控制参与的范围怎样?”精神游离的冯博突然随口说道。
顾周闻言,蹙眉深思,脑子运转如飞,可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反而觉得冯博的意见确实可以一试。
“各位师兄弟。”顾周定计之后便不做等待,马上出言提议,但他此刻说话,不再朗声而出,而是用心意念,连接了洞穴空间内的所有人,以确保大家都能够听得清晰,“大家都是各自师门中的精英弟子,为了此等小事不顾师门间的情谊而大动干戈,实在有些不值,我听几位师兄弟的意思,不过就想在功法实力上分个高下,既然如此,所以我倒有个提议,不如就请各位师兄弟暂且稍待,听我说说可好?”
虽然鬼谷门及尹家人在表面上仍然怒目而视,但随着时间推移,其实内心里多少也了然发生争斗并非好事,只是傲气在心,更是谁都不愿服软,同时,也谁都不敢冒然抢先动手,因此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紧张对峙,却并未有人出手。而之前被正是气急的他们所无视的顾周的劝导,如今慢慢回想起来,更像丢失了可以借坡下驴的台阶,使他们后悔不跌,好在顾周并未放弃,此时又有新的提议,于是,虽然无人出声,但所有人都已将目光转移到了顾周身上,一时间,洞穴内的紧张气氛倒也缓和了不少。
受到大家关注的顾周自然了解他们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师弟的提议,从你们各自的同门之中,推选一人进行功法较量,不过只是涉及各自修为的切磋,并不表明两派之间所修功法的优劣,如何?”
顾周的这一提议,并未通过心意念提出,而是直接张嘴表达,他的声音洪亮,似是灌注了原气,在这接近封闭的空间内萦绕回荡。
然而,顾周话音落后,却是无人回应,洞穴内一片死寂。
原本便信心不足的顾周见此情景,心里也不安地打起了鼓,如果此计不成,他也难保还能想出其他良策了。
“既然如此。”良久之后,终于有人出声回应,只间鬼谷门中,何煜傲然扬首,故作大气地说道,“就依顾师兄的提议,只是不知尹家师兄那边……”
何煜嗤笑几声,并未将心中的言语和盘托出。
“你鬼谷门尚且不知天高地厚,难道我尹家人还怕了你们不成?”尹乔松也冷笑应对。
“既然大家能够接受,那就请各自挑选好参与比试的人选,不过我建议为首的大师兄最好就不要参与了,而且大家有言在先,”顾周见自己的意见被接受,便继续趁热打铁说道,“双方比试只是点到为止,而且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蔽日珠,不然,我紫光阁一行便会与另一方联合行事。”
顾周的话既是提议,也是一种警告,想来如果紫光阁一行与一方联合,那对剩余一方而言,基本上就意味着再也别想参与到蔽日珠的争夺当中。
于是鬼谷门及尹家弟子,各自围拢交头接耳,商量着出头之人。
对于顾周的提议,杨平也是心向往之,他偷偷修炼了鬼谷门及尹家的功法,但直到目前,也仅仅只是在皮毛之上慢慢摸索,而欧阳靖虽然经验老道可从未实践,所以说杨平其实从未见识过它们真正的威力,如今两派之中学有所成的人即将在自己的眼前进行功法决斗,而且这种决斗,又与当初对付噬血蝙蝠截然不同,面对噬血蝙蝠,众人只管尽力杀戮便可而无需考虑任何技巧方式,但现在却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的争斗,这对杨平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可以增长见识和认知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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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抉择之后,鬼谷门及尹家弟子终于确定了参与比试的人选。鬼谷门派出了何吕,而尹家也如心有灵犀一般,派出了之前便和何吕争锋相对的尹杉。
两人各仗法宝,步态决然,越从而出。
“你们一定得要记得,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别让双方不能收场。”最后时刻,顾周仍不忘再次提醒确认。
何吕、尹杉二人仿佛充耳不闻,眼神冷峻,似要穿透对方,而他们的法宝,环绕周身,轻盈跳跃,气势见长,显然已经开始灌注原气,蠢蠢而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