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经理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得主动跟你请安呀!”
“不敢当,有事你不妨直说。”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健生公司跟鸿翔公司现在都在做蔬菜批发生意,我的意思咱们能不能别再这么竞争了?”
“竞争怎么啦?不好吗?当初还是你提醒了我,主动去菜农田间地头收购蔬菜,我们公司的人还是跟你们学的呢。去菜地里收购蔬菜,极大地方便了广大菜农,这是咱们两家公司为菜农服务的具体体现,这就是竞争带来的好处,菜农们都乐见其成。”周建平揶揄道。
“周总,我说的不是下乡收购蔬菜的事,我想说收购蔬菜的价格。”
“还是说的收购蔬菜呀!收购蔬菜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其实,周建平知道老范这两天一定会找他。
“两家公司各收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能有啥问题?我说的是收购价格,你们怎么能随便涨价呢?”
“这也是竞争的结果呀!蔬菜涨价,使菜农收入增加,不是很好嘛?”周建平这是故意气老范。
“菜农的收入是增加了,可是咱们呢?辛辛苦苦忙活半天,结果利润却减少了,你说这样竞争值得吗?”
“哦,你说这个事呀?我还真不知道,我这里事情很多,批发市场我根本不管,至于蔬菜收购这种具体事宜,那是基层工作人员的事,我对他们的经营策略从不过问。”周建平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你不管吗?这种事他们能自行决定?”老范显然不相信。
“有什么不能的?批发市场属于承包经营,既然人家承包了,我就得给他们经营自主权,把权利下放到基层。再说我有自己负责的一摊工作,哪有精力管这些琐事!”
“我打电话的目的,是想让你约束你的手下,让他们不要擅自提高收购价,免得对双方的经营效益造成损害。”
“范总,我跟你不一样,在我们公司,任何事都有制度约束,而不是靠我个人的指令,所以你说让我约束他们,这件事根本不存在,我过问一下倒有可能。”周建平轻描淡写,根本没给老范任何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健生公司的人从菜农那里知道昨天的收购价被鸿翔公司跟进了,他们当即决定再把当天的收购价提高二分。稍后到达的小王知道这个收购价,马上意识到老范昨天跟周建平的沟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个价格跟批发价之间的差价已经很小了,要是拉回去,批发利润就微乎其微了,减去各种费用,公司根本不挣钱。
鸿翔公司不仅要付摊位费,还养了不少闲人,一百多号人,全指望蔬菜批发业务养活,其经营成本可想而知。反观健生公司,批发市场本来就是自己公司的,摊位费当然就省了,他们的批发量更大,批发业务用的人却只有鸿翔公司的一半多点,经营成本自然比鸿翔公司低不少。同样的收购价和相同的批发价,在鸿翔公司已经没有利润的情况下,健生公司却还有利可图。
想到这里,小王爬进车里,“走,回去。”他告诉司机。
“回去跟范总请示吗?”司机问。
“这么早,范总还没起床,就不要打扰他了,这菜咱们今天不收购了。”
“不收了,批发那边怎么办?”
“回头再说,就这价格,收购了再批出去,还有钱挣吗?你算算账。”
老范上班后,小王第一时间找到他,“范总,今天没有收购蔬菜。”
“为什么?”老范瞪着眼睛。
“健生公司的人又把收购价往上涨了二分。”
“什么!又涨了二分?这生意还有法做吗?”
“所以,我擅自决定今天不收了,收了拉回来也不挣钱。”
“这种情况下,没收也对,拉回来真不挣钱。可是我昨天跟周建平打电话,他答应过问擅自涨价这件事呀!”
“范总,恕我直言,我估计这就是健生公司的竞争策略。”小王在鸿翔公司的所有人中,算是比较肯动脑筋的。
“你是说对方想用这种办法把咱们拖垮?”
“从一次次提价收购,我分析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人家知道咱们实力不行,经营成本高,跟他们耗不起,最后只能退出竞争。”
“嗯----,这个周建平,表面上看起来一副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这家伙下手更狠。”
“根据我的预感,在鸿翔公司跟健生公司的这场竞争中,不彻底分出个胜负,我觉得对方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