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2页)
忽然,那女扮男装的奇女子,一脚踩在板凳上,捋起袖管,露出那一截白如莲藕的臂腕,豪迈地大叫道:“来来来,咱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旁的孙骆涯听了,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心中讶异道:“这哪来的疯婆娘,就不懂得什么是贤良淑德吗?”
也不等他如何想,耳边就传来了别的赌徒的应战声。
“来,咱们再来,谁怕谁!”
那些个输了银子的赌鬼各个都不信邪,还要继续跟这女扮男装的假汉子玩天九牌,赔率也是从一开始的十两底注提高到了如今的一百两。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位被孙骆涯在心底里称为“疯婆娘”的奇女子又是赢了个二、三千两,而且她的赌注越玩越大,似乎根本不去担心自己会输个精光的样子。
“天九王!哈哈,快掏钱,快掏钱。”
一旁的孙骆涯见那位小手摇摆的像拨浪鼓似的假汉子,忽然感觉一阵头大,以后要是谁娶了这么个疯婆娘,一天到晚还不得被她给气死。
也就在这时,赌坊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官兵来了”,然后所有人就纷纷地胡乱逃窜起来。虽然说天九坊是当地衙门认同的娱乐场所,可却是官府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也不知道这支路人口中的“官兵”是从哪里调来的兵。总之他们在这里聚赌的人要是被官兵给抓住了,可是要坐大牢的。
突然,赌坊里有人喊了句“癞皮八跑了”,那些还在赌坊里四处乱窜或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赌鬼一个个都彻底慌了神,这癞皮八是天九坊的管事,他要是跑了,就说明这次的官兵绝对是来头不小,所以下一刻就见坊里的赌鬼们一个个都发了疯似得往后门跑。
就在孙骆涯一愣神的功夫,那位刚打了副大牌“天九王”通杀所有人的疯婆娘,已经将台面上的银两银票用白如莲藕的手臂一股脑儿地扫进了她事先准备好的一条大麻袋里,然后一把拉起孙骆涯的手,催促道:“还傻愣着干啥,赶紧走啊!待会儿被官兵抓到了,看你不把牢底给坐穿!”
不得不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孙骆涯,的确被这个疯婆娘给吓到了。
可是,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当孙骆涯被她拉到那桌猜骰子买大小的赌桌前时,就见到这女人两眼放光似的,已经完全把她自己刚才说的话抛诸于脑后,暂时是顾不得跑了,先将赌桌上的那些赌鬼逃窜时忘记拿走的银票,全都扫进了她那只明显还皱瘪瘪的麻袋里。
只是在孙骆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束起了麻袋的口子,朝他这边一挥手,低声招呼道:“别干愣着呀,赶紧的,手脚动起来,麻利一点儿。”
“走,快走,跟我走。”
看她那副贼兮兮的模样,孙骆涯在跟她一起从赌坊的后门逃离之余,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这丫的咋感觉像做贼一样。而且看她那熟稔的手法和轻车熟路般地逃跑路线,咋感觉这他娘的还是个惯犯?
就这样,孙骆涯在忐忑的情绪下,一路跟着那位女扮男装的疯婆娘离开了天九坊。可当他们一离开天九坊的后门,就见到屋外那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这下好了,还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惯犯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只见那位肩抗好几百两白银和好几千两银票的奇女子,悻悻然地放下肩头上的大麻袋于地上,然后一脸赔笑地空手退步到她那位“共患难”的赌友身旁,目视前方,皮笑肉不笑地低声询问道:“大兄弟啊,你会不会武功啊?”
一直感觉不太对劲的孙骆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先前那什么“官兵来了”和“癞皮八跑了”这两句话都是一个幌子,就是哄骗赌徒逃跑,然后他们好回来收拾残局,把所有钱都收入囊中。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不怕死的,把赌坊里的“大头”都装进了麻袋里,还装得鼓鼓荡荡的。
眼下,面对那个彻底懵了圈的疯婆娘的质问,咱们的魔教少主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道:“我好像……不太会……”
“我靠!”
那女子听了孙骆涯不确定的口吻后,整个人差点气得从地上跳起来。
然后,孙骆涯就听见这个疯婆娘低着头嚷嚷到:“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栽在这里了,想我曲三思一世英名,竟会败在这头猪队友的身上。真是失策啊失策……”
孙骆涯听了,面皮一抽,脸色“唰”一下就黑了,大喝道:“谁他娘的跟我说‘走,快走,跟我走’的?还不是你!我他娘的真是信了你的邪……”
原本还要继续破口大骂几句的孙骆涯,在见到那位疯婆娘此时此刻一改常态的豪爽脾性,展露出那副泪眼汪汪,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时,一时间他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便消了怒腾腾的气焰,心想道:“看来,也只有那样了。”
想罢,相貌平平,衣装平平的孙骆涯上前一步走,刚好站在了她的身前,面对远处那一群以一位面皮上有道刀疤的糙汉子为主的恶人,深呼吸一口气,大吼道:
“我真不是魔教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