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可都饿了,你要再闹,便是不要这吃食了,也不得误了山里男人的吃食,福年,快带着吃食往山里送去,带两个后生一起。”杨张氏见着这老张氏越发活回去了,语气是沉了几分。
杨福年拿了吃食,带着两个后生往山里去了,这大家伙可都饿着肚子等着这顿吃食,老张氏的无理取闹没一会便没了看热闹的,老张氏看着没人关注,抢先拿了两份吃食回了屋,这会她还不知道,即将来临的大事。
下曜,杨广琥带着两后生从山上押着两个汉子回来了,脸色铁青:“这些个匪子,竟打起了我杨家村水源的主意!”
“他琥爷,这是咋回事啊!”
原是杨福年送了吃食上去,遇到了来视察水源的杨广琥跟杨福河,几个人便一同往着水源那地去,近了便听到有打斗的声音。
村里守水源的汉子正跟另外一伙的几个汉子打斗在一起,双方僵持不下,杨广琥一身的怒火,一身气势便压倒几个人,见着杨广琥带人过来,开始四处逃窜。
最后只押下来两个年轻汉子,余下的倒是给逃了,杨广琥询问被押下来的两个汉子,两个汉子却闭口不言,怒火上来的杨广琥只好带着两后生将两个年轻后生给押了回来,顺便再叫上几个汉子去守着水源。
这村里也得留着些人守着,现下不太平,村里若是留着都是老幼妇孺,还有那粮食,要是起了歹心的人过来抢了粮,杨广琥便觉着人不够用了,头疼得紧。
听说有人抢水,杨家村人出奇的团结,围着被押着跪在场上的两个汉子,眼里皆是怒火,平时厉害的媳妇婆子,对着两个汉子骂着:“这死命的东西,你们这心肝肺烂的,你们老娘就不该生下你们这些个祸害东西!”骂不过瘾,时不时还踹个一脚。
就连老张氏都出来了,满嘴的唾沫星子飞着:“杀千刀的,竟惦记我们村的水源,熊玩意!看老娘我不撕了你们这些不正事的!”
老张氏说着还不够,弯腰捡起石头子便砸了过去,用力不小,砸中了其中一汉子的脑袋,立马见了血。
大家伙见着了,心中亦是愤慨,更有人情绪激愤:“无良的东西,年纪轻轻便做了这匪子,就算要了你们性命,大家伙也是说不出个旁的!”
“就是!杀了这些个匪子,真真是可恨!”
这一人说得,大家伙便附和起来,被绑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年轻后生,这会被村民嗜血的眼神看着,也紧张了起来,仿佛是真要把自己推向地狱,可家中老父母还有妻儿,都等着这水救命呢!
两后生是真慌了,这俩后生不是别人,正是昨个夜里跟着杨福来“讨伐”杨家村的郭家村人,要说这郭家村的郭里长是个硬气的,得了论证,自个本就藏私心,被打了老脸,便带着族人走了,可老弱病幼,无粮无饮,早已疲惫不堪的一群人又能走多远呢?便找个落脚的地方歇了。
今个凌晨,又倒下去了两个族人,这族里的年轻后生便再也受不住了,不能看着大家伙就这么没了,还有些个力气的后生聚在一起便有了主意,借着寻食的由头,往杨家村的后山摸去,没成想运气好,还真给撞见了,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这其中一个后生,昨个跟在郭里长身后不远,自是瞧见了一老妇兴奋的炫着有水喝,有粮吃,而那老妇此时正在人群中,骂得厉害,还不时朝他这边扔来石头。
“就是你这老妇,说了你们村里的粮多水多,我们才寻了过来,不过是为了保住一条命,大家伙也是没法子了,今个早晨又去了两个。”说着那后生眼里满是悲痛:“我们不是匪子,只是想活命,想让族里人能活下去,求你们了,给我们些水吧!”
知道杨广琥是管事的,那后生倒是聪明,对着杨广琥跪拜起来:“杨大爷,求您了,就算要了我性命,只求换族里人几口水喝,保住血脉!”
另一后生瞧见了,也急忙跪了过去:“我也愿用我的命换族人几口水喝,求杨大爷,各位成全!”
两人说着,皆重重磕了下去,额头立马又多了一个个血口,看着瘆人得紧!
可这时候,顾得上自个的命儿本就艰难,饿死渴死的人不在少数,一条人命都不值得半升粮一桶水来得值钱,因而杨家村人看着两后生磕破了头,也没任何怜悯之心。
反倒因着那后生提了老张氏,知道人是老张氏招来的,便怨起老张氏来。
老张氏也记着那天见着了一群逃难的人,比着自个那真是一幅幅穷酸相,被那土郎中坑了一把,老张氏便把心中的怨气化成了虚荣之心,夸大的说着村里的水粮,果真引得那伙子人一脸羡慕,在他们眼巴巴的眼神中心满意足的去了镇上拿药。
走的时候还哼了一声,这群人居然还想问自个是哪个村的?还想在自个村里抢食,老张氏不是个傻的,可她却不记得自个刚刚洋洋得意,早已说了杨家村出来,这也是后面郭家村人遇见杨福来一家,问起了杨家村的原因。
“瞪什么瞪!你们就听这俩匪子胡诌,我老婆子是那样的人吗?”看着大家伙怒目瞪着自个,老张氏心虚的大声吼着。
可村里人人都知这老张氏什么德行,眼神之中便又多了几分鄙夷,老张氏火了,对着还在磕头的后生就踹了过去:“我让你瞎造事!你个匪子,就是看不得我们大家伙好!老婆子我哪里得罪于你,竟这般出言谤我!”
老张氏是越打越起劲,心里发虚,下手就没个准了,一边踢着,一边也是不住骂着。
村里还是有些个心善的,也见不惯老张氏的德行,可夺人粮水的匪子更是可恶,等于谋人性命,即便有看着不忍的,也只是别过头去,不看便不糟心了。
有一些甚至叫起了好,这动手的大多妇女婆子,男人们正由着杨广琥那分析情况,一个个听着杨广琥所说,也是面露难色,这消息已走漏出去,昨个夜里的那一批,还有今个的这一批,也还不知道还有没有外来的。
这两批还算是弱的,要是遇到强的,说不准这粮食也就没人,大家伙可就连活路也没有了。
老张氏毕竟年纪大了,打了一会也就累了,叉着腰,喘着粗气,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