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000字的大章节,希望你们喜欢。)

扬州城的百姓,有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夜雨愁眉不展,心想着今天刚给田间施得肥料就这么被雨水给冲刷掉了,一边心疼着自己又得重新花钱买肥料了,一边却又希望这场夜雨能下的再久一些,好给这些天干旱缺水的田地多补点水。

有人正在客栈点了一菜一汤,打算就着白米饭和小壶浊酒赶紧吃完,好赶着去戏楼听上一段小曲儿。可他刚吃完饭,付了银子,就见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让他有些哀怨自己不能听那位当红戏子唱曲儿的同时,也盼望着老天行行好,早点停了这雨,好让他赶紧去听那位戏子小娘把小曲儿唱完。

有人身在红尘,吃着青春这口饭的貌美小娘,只身依靠在窗台,纤纤玉手轻托粉腮,目光远眺,即使是一片灰暗,可她只需要低一低头,就能瞧见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有冒雨赶路的寒酸生,也有撑伞步行的华服公子,更有雍容女子相伴于马车座厢里的豪阀士子。

有人混迹酒楼,凭靠一手上得了台面的奏琴技艺,以及一口悠扬婉转的好嗓子,便能养活贫苦艰辛只差上街乞讨的六口之家了。

有人身居高位,却要搜刮民脂民膏,为的也不过是利用他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东西,来讨好那些将他踩在脚底下的更高者。

活着容易,生活不易。

人在俗世,身不由己。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角鹰山上的天更黑了,不过雨水却是越来越小,直至停歇。

扶摇庭的泥地在雨水的滋润过后,变得更加柔软粘稠,铺在上面搭成一条道路的青石板,却是在雨水的洗刷下变得更加干净清凉。

见雨停了,孙希平便把油纸伞收了起来,当他打算将那件蟒袍盖在那位坐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时,这才回想起来,那件被他提在手里的蟒袍已经完全湿透了。

既已如此,那他也只好就此作罢。当一位黑衣死士凑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的时候,角鹰山的山主,终于是转过身来,一脸正经地看着那堆模样凄惨的身影。

那些手脚筋被利箭穿刺而过、或是手脚齐齐被人砍断的死士,见孙希平转过身来,一个个都如临大敌,说他们不怕这个魔教的教主那纯属瞎扯淡,这世上压根就没几个不怕他孙希平的。

尤其是十五年前,孙希平一个人杀光了天下九州所有参与过“除魔大会”的正道门派里面那些老祖宗和一干直系弟子时,魔教教主孙希平的恶名,真叫人闻之丧胆!

他们只见那位将近五十岁的魔教教主,如今已是福态毕露,整个人有些微微发胖,但是发福的体型完全没有影响这个人的精气神,孙希平看向面前那二三十人,满脸微笑着说道:

“来来来,你们先来说说看,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说得好可以不用死,然后我顺便去帮你们宰了那个指使人,免得你们的亲人受到牵连。”

说着,孙希平好像想起来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哦,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了,角鹰山现在已经全山戒严了,一只蚂蚁都爬不进来,你们尽管大着胆子说,跟我还客气啥,我孙希平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不会动不动就把你们杀光的。”

男子微微一笑。

如果是外人在场,见到了男子的笑脸,就一定会觉着这个体型发福,装束像是员外郎的男子一定是个很和善的人。

可孙希平这张笑脸,看在那二三十个手脚残废的死士眼中,却让他们吓得浑身汗毛倒竖,仿佛下一瞬间,他们就会一命呜呼,甚至可能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尽管孙希平表现的已经很友善了,而且也承诺他们,帮他们杀了他们的主子,这样他们的家人就不会被他们的主子给残害了。可是不得不说他们的嘴巴很硬,竟然没有一人肯说话。

结果呢,在孙希平干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比起往常,他今夜的耐心出奇的好,如果换做以往,他只会给这些死士三次呼吸的考虑时间,如果时间到了也没人说的话,那他就会替他们做出选择。

全家人的性命,外加上他自己的性命,全都交代在角鹰山上。

接下来呢,也不用魔教教主孙希平开口说什么,就有蛮牛卫抽出了牛角弯刀,在这群外来死士面前,用弯刀在他们的兄弟身上,一块一块的削起薄厚程度不到一公分的皮肉。有时候下刀重了,就会直接用刀削在了血肉下的骨头上。

看着血肉横流、白骨森森的自家兄弟,一个个都像发了疯一样,浑身在地上抽搐着挣扎,嘴里还不断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只叫那些外来死士一个个头皮发麻,心里头还瘆得慌。

“嗯嗯,不错。”

孙希平眯着眼点了点头,表扬道:“不错不错,叫的真不错。那你们也别干看着了,快给这几个软骨头硬嘴巴的哥们也亲身体验一下啊,要不然老看着自家兄弟在那‘享受’,到头来又要说我孙希平不够义气。

大家都是江湖人,讲点义气是应该的。你们赶紧的,他们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赶紧的,你们几个要是不能让这几位大兄弟享受到角鹰山最顶级的待遇,那你们今晚的宵夜就是这些肉片。”

孙希平刚说完,就又补充了一句,道:“记得留一个还能正常说话的,我可不想待会儿听人讲话像在听人哭丧。”

说罢,孙希平就命人端了条椅子过来,顺便还命人拿了坛扬州城地道的烧酒,以及几碟下酒菜,当然也不能少了张桌子。然后接下来的半柱香里,孙希平喝着小酒,吃着凉菜,坐在椅子上,欣赏着角鹰山最出名的“人荷”。

所谓的“人荷”,其实就是利用快刀将人体的皮肉削成薄薄的一片,由上至下,一直割到骨头上为止,但是不能把这一片薄薄的皮肉全给割下来,得让它还能粘连在骨头上。

当然,也有一部分的皮肉是要被割掉的,因为只有这样,看上去才会有层次感。以此类推,等到把人体上的所有皮肉都削成这副模样时,遥遥一看,倒像是一株人形的兰花。

至于为什么不叫“人兰”,而叫“人荷”,好像是因为发明这种酷刑的人,觉着“人荷”比较好听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个被做成“人荷”的死士,绝大部分都失血过多死了,只有极少部分还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目光空洞,离死期也不远了。

唯独一个刻意被留下来,没有做成人荷的死士,双膝跪在泥地里,整个人伏在地上,双手抱头,眼泪鼻涕都已经布满了整张惊慌失措的脸。他的嘴里也是在絮絮叨叨地念着:“我不要当‘人荷’,我不要被做成‘人荷’,我不要……”

角鹰山的“人荷”,早已在江湖上盛行开来,只不过,很少有人会用这么惨无人道的行刑方式。但也不包括少数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肯说了吗?”

坐在太师椅上的孙希平,喝了口刚泡好不久的铁观音,然后微笑着道:“那起来说说吧……”

那个手脚被利箭刺穿的死士,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居然跪在地上的同时还用膝盖向孙希平挪动了一会儿,然后哭丧着脸说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孙希平放下茶杯,笑意玩味儿。

一旁的角鹰山直系死士,在见到他们的主子如此模样,也都暗自摇头。这世上没有谁是能够在亲眼见识过“人荷”之后,还敢嘴硬的。

到最后,那个外来死士一五一十的将他们的主子给拱了出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个死士到最后还是死了,是蛮牛卫的“头牛”杀的,只用了一刀便将死士的头颅给割了下来。对此,孙希平也没有说什么,这种到最后还是将自己的主子给出卖了的死士,死就死了,还是死不足惜的那种。

“既然问出了结果,那就都杀了吧,就他们这样的,活着遭罪,还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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