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车上下来,裴月还一眼就看到了陈星,但没有看见裴雁来。
她匆忙跑到陈星面前,急声问道:“他人呢?”
陈星诧异地盯着她,眼前的女孩头发凌乱,脸色憔悴,呼吸急促,狼狈的一点都不见昨天的清高气质。
“他在哪里?”裴月还顾不得陈星看她的眼神,音量提高,再问了一遍。
陈星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手指向身后的看守所大门,语气磕磕绊绊,“进……进去了……”
裴月还抬头,看守所的大门在晨曦中显得既严肃又庄重,她提步朝前走了两步,却又听到陈星的声音。
“他们进去看虹姨了。”
脚步倏地顿住,裴月还无法再向前一步。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陌生的女人。
而且,裴雁来和徐露言有资格,她没有。
她站定在原地,陈星走上前说:“你把东西给我,等雁哥出来,我交给他。”
裴月还摇头,坦诚道:“没有,我骗你的。”没有要交给他的东西,她只是想要快点找到他。
“你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发现被她欺骗,陈星脸色不高兴,语气有些冲,“我怎么知道。”
裴月还不在意他的态度,也没有非要问出个答案。转而和他一起站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反正今天她会一直跟着他,不管他要做什么,她总归会知道。
陈星和她站在一起,本来打算不想理她的,但这样的女孩子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难免多了几分好奇,不论是她和裴雁来纠葛万分的身世,还是脱俗的样貌和气质。
于是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深水巷里从来没有这样模样漂亮,气质高贵的女孩子。
裴月还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但没有阻止,任凭对方肆无忌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裴月还看着天空中升起的灿烂金光,开口问道。
陈星被她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才意识到她刚刚问了什么。
撇撇嘴,他边回忆边说:“雁哥打架很厉害,每次我受欺负被人揍了,都是他带我讨回来的,深水巷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敢惹他。”
“那他每次都会打赢吗?”
“怎么可能!”陈星大喊,接着凑到她面前夸张道,“你不知道雁哥小时候被他爸揍得可惨了,他爸一不顺心就要揍人,有次雁哥都被打骨折了,头上流了好多血,还是我爷爷带他去老李头的诊所看病的。”
“那……他妈妈呢?”裴月还又问。
“虹姨忙着赚钱,哪有空管。”陈星摸摸鼻子,说:“而且就算看到了,虹姨也只会让雁哥躲远点,有时还会怪雁哥去惹他爸。”
陈星说到这里,表情气愤,“明明是他爸的错,结果还要怪雁哥,要不是雁哥后来学着揍回去,早就被打的没命了。”
他看了眼裴月还,语气有些酸,有一大半是为裴雁来的遭遇心生不满,一小半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
“还是你命好,我都不敢想,要是你从小就挨那么多揍,还能不能活到这么大!”
她活不了。
裴月还瞬间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她想象的所有苦楚和磨难,不及真相的万分之一。
身后传来铁门声响,裴月还转头,看见裴雁来牵着徐露言的手走了出来。
徐露言眼睛很红,脸上湿漉漉的,时不时低头用袖子擦掉眼泪。
裴雁来看见她,眉头拧紧,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裴月还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准备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还要跟你报备?”裴雁来声音阴冷似一块寒冰,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
他尖锐的语气和态度让裴月还退却了半步,但她没有离开,坚持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不能把所有事都推到你身上,你没有必要背负那么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