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过世后,白胜担心所谓的触景伤情,很少踏足品梅轩。上次,还是因为秦柔想拿白绫勒死她,才不得已过来的。
因此,真看见人时,白静好有些不可思议。
白胜负手出现在门口,脸上亦有些不自在。
她平淡惯了,福福身行礼:“给父亲请安。”
“不必多礼。”白胜抬抬手,进屋入座。
白静好从婢女手中端过茶盏,亲自侍奉递去,有礼道:“父亲突然过来,是有事吩咐女儿吗?”
并朝左右使了眼色,示意她们都出去。
白胜见长女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格外谨慎小心,不由生出两分惆怅。
于是,他放柔了声音:“静好,不必如此拘束。”
白静好语气沉稳,依旧恪守礼规,不卑不亢的接道:“这么多年,父亲从未主动来这里看过女儿。”
陈述事实,不见埋怨自艾的情绪。
“我,”在官场上巧舌如簧的白胜,现在有些惭愧,顿了顿解释:“这里全是你娘的影子。”
“父亲还记得我娘?”白静好抿唇。
白胜语快道:“当然!我时时刻刻都记着。”
白静好苦笑了笑。
这笑容在白胜眼中有些讽刺,他叹气的说:“为父知道这些年没有对你尽到父亲的责任,以后会好好弥补你的。”
纵然了解眼前人脾性,明白在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官声和前途,但此刻白静好还是一暖。
白胜见她面色动容,于是继续道:“羽妹是我这辈子最爱,可惜红颜早逝,都是我没保护好她。静好,你可怪我?”
白静好当然怪他,但怪有什么用?
“父亲,我听夫人说,我娘当年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愿意替她报仇?”她突然这么问。
白胜震惊,“什么?羽妹是被人害死的?”
紧接着就是漫天怒火,拍案问道:“是谁,到底是谁害了你娘?”
“夫人说是姑姑。”
“什么?她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白胜方才还愤怒异常,听说是白轻萍后就立即接话:“你嫡母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只怕家里太太平的,你别理她。”
“父亲的意思是,都是夫人造谣骗我的?”
“肯定是这样。”白胜心虚的避开她视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孩子,快坐下。”
“父亲方才还说我娘是你这辈子所爱,现在却连她的死因都不愿意查?”
“查什么查!都是陈年往事了,你还觉得家里事情不多吗?真是有意思,沈家是你未来的婆家,你不准胡思乱想。”
白静好不动声色的冷笑了笑,颔首:“女儿知道了。”
白胜见她乖顺,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这眼神太过直白,就好比是在称斤算两的估摸。
白静好心里烦恶,明知故问道:“父亲是真愿意让我嫁去沈家吗?”
“当然,你都和世开定亲了。”白胜喝了口茶,冠冕堂皇道:“为父可不能言而无信。”
白静好真的不忍听下去了。
而白胜颇有些骑虎难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巫蛊之事不了了之,居然没有深查下去,只结案成宫中老嬷心肠歹毒才加害的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