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为首的官兵手中单刀一拔,喝道:“严森,你做恶多端,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说着,左手一挥,外面的官兵迅速窜了进去,将严森所坐的位置团团围住。
茶馆里的客人见是官府拿人,哪里还顾得上喝茶,乱做一团逃了出去。
江、林二人隐蔽的地方刚好对着严森坐的位置,距离又不远,所以能够清楚的看到严森的举止神态,只见他仍是一副毫无表情的神态,右手搭在桌上的弯刀上,左手慢悠悠拿起茶杯,众人都以为他是要喝茶,却见他忽然将茶杯往前掷去,扔到对面一名官兵的脸上,那官兵大叫一声,左右官兵同时挥刀砍上。
严森弯刀拿起,一脚将桌子踢翻,挡住前面几人,同时弯刀拔出,随手一刀就将一名官兵砍翻在地,其他的官兵见他这般凶狠,一时倒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将他团团围住。
那为首的官兵似乎对严森十分的痛恨,见下属们不敢上前,挤将进来,叫道:“都是死人吗?还不拿了这个狗贼!”说着,迎面一刀向严森劈去,刀法异常刚猛。
其他的官兵不敢畏缩不前,也都纷纷举刀向严森砍去。严森此刻也是不敢大意,快刀一挡,伸脚踢在为首官兵的小腹上,事关生死,出手就愈发的凶狠,那官兵没能避开,顿时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严森左砍一刀,向劈一刀,霎时又将两名官兵砍倒,一时间茶馆内血迹横流,惨不忍睹。众官兵见严森瞬间砍死砍伤几名同伴,也是悲愤,愈发的狠了心,发了疯似的往上扑去。
严森刀法固然厉害,但是面对如此不顾性命拼杀的官兵,一时之间倒不易对付,那为首的官兵虽挨了他一记窝心脚,但武艺并不低,眼见严森有突围之势,单刀挥舞,奋力将他挡住,接连挡了他几招快刀。
左右两边的官兵,只要是能看到严森的身体部位,不管是哪,挥刀就是砍去,严森以刀鞘击挡,难以周全,右肩、后背同时中刀。
那砍中严森的官兵大为兴奋,叫道:“这狗贼受伤了,大伙一块上,将他碎尸万断。”哪知他话音刚落,严森反手一刀,砍在他的颈项之上,他哼哼两声,倒在血泊中。
如此一番剧斗,所来的官兵,已让严森杀得十之七八,那为首的官兵武艺虽高,又怎得敌得过纵横黑道数十年的严森,严森弯刀劈、砍、拍、刺,他也逃不掉受伤的下场。
严森杀出一条血路,虽受了两处刀伤,但总算性命无碍,正欲夺门逃走,忽见对面黑暗里一枚银针急射而至,直逼他面门,他一来毫无防备,二来受伤严重,心神涣散,这针法又实在快速凌厉,哪还来得及挥刀格挡,情急之下,只能脑袋向左一偏,那银针从他耳旁飞过,硬生生地将他的右耳穿了一个细微的洞。
不曾想一针刚过,另一针又是飞来,这一下更是瘁不及防,他还没看清银针的来路,左腿已然被银针刺中,幸而这一针比之前一针,劲力要弱了许多,只是刺中大腿,并没有整根银针都穿了过去,但纵是如此,也让他万分恼怒,伸手拔掉银针,又摸摸剧痛的耳朵,不由得凶相毕露。
黑喑中,两柄长剑飞刺而来,严森看到银针,就知道敌人是谁,他们三番交手,虽知对方剑法不高,但此刻自己身受重伤,却是难有必胜的把握。
林清风长剑直刺,人还没落地,就直取他眉心,江明月防他反击,往他右肩刺去。
这两招剑法,都是倾尽全力,势要在一剑取他性命,严森陡然看见,也是心惊肉跳,但他毕竟身历数百场恶战,比这更加凶险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稍一镇定,嘴角轻轻一撇,弯刀扬起,往江明月猛砍过去。
江明月只感觉手掌震得发麻,他的刀法实在是快,一刀砍完,仍是能毫不间歇去接林清风的眉心一剑,两招突如其来的剑法,瞬间被他化解。
林清风跃开几丈,落在茶馆门口,挺剑叫道:“严森,你杀我父母,我拼了性命,也要杀了你。”
严森冷笑道:“有本事,就尽管来杀,多说什么!”说着,不等他们动手,率先一刀向江明月砍去,他几次三番受江明月暗器袭扰,心中对这个少年已起了极大的恨意,势要让他命丧自己刀下。
江明月剑势翻转,连挥两圈,忽得左掌按在剑柄之上,向前拍出,那剑陡然向严森飞去。严森微微吃惊,说道:“乾坤回转剑,你们都是千叶门的弟子?”说着,侧身避开几尺,不让他的飞剑近身。
江明月长剑飞转,已落入手中,凛然道:“不错,千叶门除魔诛邪,就是要杀你这种奸恶之人。”
严森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刀法使开,又与江、林二人缠斗起来。
江明月剑法相对于顾杰逊色不少,但他因有浑厚的内力护身,一时倒不致于受制于严森,他的剑法与顾杰不同,顾杰招式颇多,变招甚快,而江明月则是只用练得最为精熟的几招,虽往往有突其不意之势,却总因变招不够快,反遭严森快刀的攻击。
林清风剑法虽出自名门正派,但都因她年轻,内劲不足,出招不快,很多厉害的杀招都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招式多变,乍一看也有变幻莫测之感,可在严森这样的高手之下,只能起袭扰的作用,要想伤敌却是不容易。
她心里也清楚,她的剑法比之顾杰、江明月都有所不及,因此便不占主攻方向,只在一旁斜刺袭击,加之她轻功厉害,左刺一剑,右晃一招,也让严森有些眼花撩乱。
茶馆内的官兵见又有人击杀严森,都是大为激动,扶着受伤的同伴,纷纷在门口观战,时时还叫骂两句,喝彩两声,骂的都是严森,鼓励的自然是江、林二人。
那为首的官兵学过武艺,见这两个年轻人的剑法、身形舞动起来,十分精彩,不禁自惭形秽,暗想:“江湖中人,果然有独到之处。”
江、林二人围攻受伤的严森,却久攻不下,斗了数十招,严森渐渐有体力不支之感,他身上两处刀伤,血流不止,他没有及时止血,反而剧烈打斗,如何能够支撑得住?
江明月了然于胸,只要再坚持数十回合,严森必败无疑,全力施展剑法,朝他猛攻而至,这剑法他只学了十几招左右,每一招都要苦练数月,虽招数不多,每一招的威力却能发挥六七成,进了几招后,严森渐渐有失去反击之势,江明月大喜,又连进几招,严森一一格挡,每挡一剑,后退一步,有时顺势将林清风逼开数尺,却对江明月的剑法毫无回防之力。
江明月急于取胜,见他失去斗志,更是冒险突进,在他刀光闪耀中,一剑长驱直进,不论他刀法如何回击,只想一剑取他性命。
然而,严森老奸巨滑,故意引他上当,见他突进自己刀光笼罩之中,如何回辙,也会有所损伤,一刀往他右臂砍去。
林清风时时举剑防护江明月,剑招往往不注重进攻,而是回击严森的反攻上,严森诱敌深入,她虽不察,但严森的反攻她却看得清楚,眼见江明月一条手臂就要被他砍断,也不顾得自身安危,冲将过去,举剑格挡。
严森费了老大劲,才将江明月诱入陷阱之中,如何能让他全身而退,刀不辙退,仍往江明月右臂砍去,以刀鞘刺向林清风胸口。
江明月竟识到凶险,眼见严森弯刀落向手臂,被林清风奋力挡住,但他的刀鞘却也捅向了林清风的胸口,林清风五脏六腑便似翻转了过来,立刻喷出一口鲜血。
江明月惊怒交集,趁着严森刀鞘回缩之际,以迅雷之势,挥剑向他左碗砍落。
这心神慌乱之际的出手,竟起了奇效,严森虎口处鲜血狂涌,整只手掌被连根砍断,带着他的刀鞘一同落在地上。
严森狂吼几声,迅急后退,额头暴汗如雨,他剧痛之时,也没慌了心神,立时将整只衣袖割了下来,缠在断碗之处,然而鲜血奔涌太过迅急,所包之处立刻被鲜血浸透,滴滴落了下来,他越勒越紧,痛得全身颤动,才有缓慢之势。
江明月看见他这副惨像,也是恻然,扶住受伤的林清风,问道:“你怎么样?”
林清风缓缓摇头,道:“好像并没有伤到骨头,应该不碍事。”说着,也是向严森看去,只见他面部肌肉不停抽搐,脸上的疤痕也似乎扭曲了一般,双眼布满血丝,说不出得狰狞可怖。
他弯刀扔在地上,右手握着断碗的伤口,眼神中虽透着浓浓的凶意,但终因失血过多,再也支撑不住,他知道这一倒势必身首异处,然而汇聚所有意念,也无法让他再挺直的站着,终于双腿一软,昏倒过去。
那些围攻严森的官兵,见严森倒地,都欢呼一片,纷纷提刀奔将过来,叫嚷道:“杀了这个狗贼,给兄弟们报仇!”
眼看严森就要被乱刀分尸,江明月忽而挺身过去,剑招施展,将官兵们砍往严森身上的单刀一一挡开,官兵们见到这一副场景,像是见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有的哈哈大笑,有的一脸疑惑,有的则左右张望,仿若梦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