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灰衣捕头一直在旁边低声相劝。
但胖巡捕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知是上面下了指标,还是想弄些油水,总之是死不松口。
照例,收押凡人要带去府衙。
还未进门,便看见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精悍的兵士,目光如鹰隼,身材壮硕高大,有股子沙场兵营的意味。
正好,穿着官袍服,带着官帽的吕县丞走出来,本地的父母官跟在他的身后,见门口的胖巡捕押着人,戴着锁链的李宣居然还走在前面进来。
吕县丞见是自己侄子抓了人,背着手过来,问道:
“犯了什么事?”
“我怀疑他私通水蛮,所以就将人带回来了。”
胖巡捕缩了缩脖子,“他鱼篓中装着的鱼就是证据!而且还当街拒捕,简直没把我们县里的巡捕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随行的官员都皱起眉头。
这理由也太离谱了。
“吕大人,此人是镇里屠户,素来秉性优良,单凭几条鱼就定罪......”父母官老吴走过来,陪着笑道:“侯爷虽让我等注意可疑之人,您的侄子也不能乱拿人啊.....
小李,还不赶紧给吕巡捕赔罪,这事就算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真不是虚言,老吴心太善,也难怪这么久没升过官.....’李宣叹了口气。
殊不知老吴越是这样,人家越不可能放过自己。
大庭广众这样说,不是打上级的嘴巴子,说他尸位素餐,开后门让亲戚残害百姓吗?
说也得偷偷说啊......
之前可能还是小事,现在闹得当地和上面空降的官员出面,就更复杂了。
果然还不待李宣开口。
“慢着。”
吕县丞抬起手,随即向着大堂的方向微微拱手,道:“水蛮族人最擅浑水摸鱼,谁知道他手中之鱼是不是真的水蛮族所化?事急从权,宁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来人,将证据收好,仔细检查。”
他第一件事,先找个由头把证据拿走销毁,之后的事情,全凭他一张嘴。
老吴急道:“还未判罪便收入大牢,不合规矩,再说他何罪之有?”
“到底有罪无罪,不是你说了算。”
吕县丞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入了牢,自有班房的巡捕拷问清楚,如果真的放走了水蛮族奸细,咱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进了牢,一切都清楚了。”
胖巡捕嘿嘿一笑。
老吴无奈的看着吕县丞带来的皂衣巡捕将鱼篓拿走,只能抱歉的看了李宣一眼。
老夫尽力了。
再争辩,就是藐视上级,人家连他一起办。
‘老吴你怎么就长了张嘴呢......’李宣头疼的要死,好心办坏事,还怨不得人家。
这个世道,县里是碰上老吴心善,所以还算清明,其他地方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百姓就如同草芥一般,他就是平平无奇一猪肉佬,没钱没势,也没有半分修为,连冲冠一怒都做不到,拿什么与人家斗?
这个世界,是以理服人,而不是以理服人。
要是江湖客,还好点,人家起码背靠师门,不会随意任人拿捏。
但他真的.....
等等,之前来猪肉店的几位客人,自己从来没收过银子,算是有几份交情,步云宗是这里的地头蛇,老杨貌似是官家出身,主人家地位不低,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也许能想想办法。
这事说小,就是个误会,说大了就是私通异族,之前人家只是找个由头弄点钱,现在性质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