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亚捡起一本看了看,是《人体与马匹骨骼学》。他有些费解的小声嘟囔道:“低年级的课程?给爱丽莎准备的?”
“对!”迪米笑吟吟的说道,这个时间来图馆的人本来就不多,见到约亚魂不守舍的走出来,里面的情形他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迪米用非常礼貌的语气问道:“我帮您叫爱丽莎出来吧?”
约亚听迪米这么说,他感觉到自己略带潮湿的袍子下面那颗心,感觉到一阵漫长的空虚,额头也有些热。大概也就两分钟之前约亚还觉得自己的心躁动着属于年轻人困惑和热情,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冲动与亢奋了。
约亚疑惑的想,是否只有行将消失的爱情才会让人感到如此的痛苦?他怀着宗教般的虔诚,在自己内心深处细细体会着这令人心碎的痛苦,约亚无奈的笑了笑。望着迪米泰然自若的神情,约亚不禁想要知道他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其实我和他没有什么区别,这些年对于许多事情都想的有些太理所当然了,而忘记了生活中大部分的期望无法被满足才是合乎情理的。就这点来看,迪米也许才是比较聪明的那一个。”约亚隐约记得迪米以前追求过一个高年级女生,那个女孩好像是自杀了,从那以后迪米便有些自暴自弃,甘愿在战争学院做一个大家口中的笑料。不过现在约亚察觉到迪米身上的气质已生了微妙的变化,看来迪米已经开始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去。
雨下的更急了,阵风吹着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出“劈啪!劈啪!”的响声。透过紧闭的窗户看,铅灰色的天空显得了无生机,但远处天边的一声惊雷却预示着郢都的春天已经到来了。微凉的东风夹杂泥土解冻的芬芳使人忘记了疲惫,窗外温德姆花园地面上那些波光粼粼的小水坑更是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春意。
“不用了。”说完,约亚淡淡地笑了笑,他感觉到自己也已经做好了放下的准备。
迪米温顺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尊重约亚的意思。
“迪米?你是住在布里斯托尔吧?”那是战争学院最古老的建筑之一,许多历史名人都曾居住在那里,现在则只是一栋普通的男身宿舍。
“对!怎么了?”迪米简洁的回答道。
约亚将自已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转而说道:“明年我招你进暗部吧?”
迪米先是流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约亚便在他的眼睛里现了怀疑和狡黠的神色。
“噢!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约亚接着说道,“今年夏天七年级的学生们一毕业暗部会减少三分之一的人,温都校长已经嘱咐我们开始考察合适的人选了。如果你愿意的的话,我可你推荐你,当然这件事最终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为什么会考虑我?”迪米瞪大眼睛问他。
“等明年特蕾莎修女继任大教宗之后,爱丽莎的身份便和乔治殿下差不多了,到时候她身边她身边得有信得过的人。”约亚并没有是谁信得过的人。
“至于么?坎特伯雷大教宗有那么多养子,也没见谁将他们看得这么金贵!”迪米很不高兴,他知道爱丽莎和约亚、乔治殿下他们不一样,她的身份一但被抬的那么高,日子肯定会变得很难过。
“是啊!坎特伯雷大教宗有那么多养子,可是特蕾莎修女只有这么一个养女。”约亚说出了问题的本质。
迪米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明白约亚没错,但是迪米不想和爱丽莎保持那么复杂的关系,所以他说:“我考虑,考虑!”
这下轮到约亚目瞪口呆了,他从没有听说过谁会拒绝暗部的邀请。但是他立刻告诉自己做人不要太狭隘,不要什么事情都总是想当然,于是他对迪米说:“好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约亚走到图馆门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饱浸春寒的空气,脑子里却满是即将到来的、郢都所特有的、那焦躁不安的春天。约亚曾经三番五次构想自己和爱丽莎畅游在春荫如梦的郢都:大街上的七叶树,公园里的鲜花和雕塑,卖花的铺子里传出的阵阵茉莉花的香气,石桥下面潺潺的流水,还有让人热血沸腾画展、音乐会以及其他各色的娱乐活动。如今,那些美丽的景象在他脑海里变得模糊了,尤其是那个人影已经逐渐融化在春日的骄阳里。约亚感觉到自己畏缩了,脖子后面仿佛还挂着黏黏汗水。与他梦想成为的那种意志坚强的堂堂男儿相比,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显得渺小可悲……
五分钟后约亚看到赛什克急急忙忙的从雨中跑了过来,约亚脑子里还不太清醒,他甚至没有想道要问赛什克在着急什么。
赛什克大声喊道:“马士基回来了!”
三月,是郢都一年当中最舒适的时节,白天煦日和风拂面而过,晚上千里皓月射在延绵不绝的阳倦山麓上。这天的黄昏时分约亚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翻阅着最近的邸报,郢都城的几件大事最近都有了眉目。特蕾莎修女的大教宗应该是没跑了,其他几位主要的候选人都已经表示准备弃选,只剩下塞瑞尼昂大主教主教的态度还不甚明朗。但是总的来说瑕不掩瑜,皇室、朝廷以及教会已经开始商议给特蕾莎修女准备登基仪式了。
另外根据宫中传出的消息皇后殿下的“病”也已经“痊愈”了,择日将会正式昭告天下。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几个春旱严重的州府,朝廷应该会适当的减免他们部分的税赋和徭役。大赦天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据说太后还想借这个机会为南野王求情,想要皇帝陛下解除对南野王的圈禁。
“幼稚!”约亚心里不屑的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