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河水寒冷刺骨,朝朝徒劳的伸着手,却只能在水中不断下坠,下坠。
好像有谁在拉着她,要与她共沉沦。
“该以你为祭。”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好像在她耳边,但又是那么遥远,遥远到在无法触及的天边,亦或只是她的幻觉。
好难受,她该是要死了吧。
可是就这么死去,她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
这个向她而来的少年。
*
睁眼,是熟悉的屋顶,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脑袋像是顶了千斤铁般沉重。
“朝朝,你醒了!”
朝朝用尽力气偏头看去,木头脸色惨白,唇色全无,一双眼眶却是通红,像是哭过。
朝朝张了张口,喉间却像堵了一团棉花,连音节也发不出声。
“想喝水吗?”木头询问道。
她眨了眨眼。
木头立刻端了碗温水,小心将她扶起,替她掖好被角后才小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喝。
温润的水润了喉咙,朝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木头,我怎么了?”
木头:“你掉下了渮河,好在大夫在场,说救的及时,否则以这样冷的天这样急的水,再耽搁片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朝朝,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朝闭了闭眼,“我不记得了,应当是我自己没站稳罢。”
木头捏了捏拳头,“怪我,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朝朝扯了个极其艰难的笑,“你怎么又怪自己,是你救了我才对。”
木头默然抬眼,“你知道了?”
朝朝:“模糊看见你了。”
木头看着她,猛然吞了口口水,喉咙却仍然干燥,话也说不利索,“我……我……你……生气了吗?”
他蓦地顿住,感受着贴在他脸颊上的素白小手,冰冰凉凉的,一瞬唤回他的心绪。
朝朝咳了声,道:“好烫,我就知道,你下水来救我,自己肯定也着凉了吧。
你瞧你,我一睁眼还以为是白无常来索我的命了,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你也快去吃药休息。”
木头将她的手小心的放回被子里,脸上的热消了大半,他攀着床沿,“我没事,大夫看过了,没有染上风寒,我就想在这守着你。”
朝朝:“真的吗?可是你发烧了。”
“不是发烧,我只是身上暖和,真的,大夫说我什么事也没有,你瞧。”他站起身转悠了一圈,表示自己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他说:“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朝朝摇头,“我吃不下,还是先睡一觉吧。”
“好。”木头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才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她。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木头也跟着沉下气来。
想到刚才的自己,他悄悄出了屋子给了自己一拳,才又坐了回去。
朝朝如今难受成这样,他怎么还能去想那件事!
只是看着她,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她看似柔软,实则更柔软的唇瓣上。
喉间又干涩起来,他咽了口口水。
他想,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卑鄙的人,他从前一定是个坏孩子。
*
张老万和祭祖堂的人也都来慰问了她,又是送谢礼又是表歉意,弄的朝朝也怪不好意思的。
小菜苗、大牛和刚子带着他们自个儿做的纸花来看她,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