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

知道有人在跟踪之后，姜云也很明显地察觉到不太一样的目光，只是每次回头就看不出是来自哪里了。 做的确实挺隐蔽，就是没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云神态自若地想。 在那两人身后，木问正悄然跟着，看似放松实际肌肉微微紧绷，随时关注是否有意外发生。 但是走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始终都没什么动作。 姜云思考了一下，拐进了一条人少的路。 这条路通过去是一个挺大的公园，最里面还有一个小湖。 现在正值午饭时间，越往里走人就越少，到最后都只剩零星几个了。 木问在看到她这么走时，不由产生了一种果然会这样的感慨。 他无奈地想，还真是说引出来就一定要引出来，往角落里走都不害怕，难道就不担心他临时退缩吗？ 姜云走到了湖边，自言自语道：“那两人应该发觉了吧。”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仔细想一想，哪有人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还往饭店外走，出来也就算了，还越走越偏，总不能是等饭途中想看鱼了吧？ 姜云回头，不远处，两个人对视了下，直接往她这边来。 “虽然半路中就发现了……”其中一个人带着恶意评价道，“胆子真大。” “四季宾馆的老板找你们来的？”姜云问着，眼神似是不经意地从他们身后瞟过。 木问靠近了。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那人说，“有人想要‘小小’警告你一下。” 另一个就不一样了，直接上手往前推，“废什么话。” 姜云早就有所准备，飞快地闪过，同时捏紧兜里的东西，“你们还真敢在大白天做这种事。” “我们敢收钱就敢做。”最先动手的人见推人不成，打算使用更暴力的方法。 来了！ 姜云的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动作灵巧地从旁边钻过去。 两人立刻转身，有阴影投射在他们身上。 ——是木问，他正站在两人背后，面色冷冷。 看到多出来的一个人，他们惊讶了一瞬，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姜云迅速掏出兜里的东西往其中一个人身上使——电击棒和辣椒喷雾双管齐下。 两人不可避免地躲避开，但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收到怒目的姜云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在想怎么来第二下。 木问的反应则更胜一筹，毫不动摇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他的武力值也确实如姜云所想，没多久制住了两个成年男人。 看着趴在地上直喊疼的人，姜云愣了下，手里的东西都还没收回去。 “……这两人没事吧？”姜云迟疑般问道，“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放心。”憋闷感和无奈也因此被消解到所剩无几，木问温和地笑了下，“这方面我还是很有分寸的。” 对姜云他没办法，但对待这种犯罪分子，他可不会心软。 姜云看了看木问略感放松的表情，又看了看仍然在地上挣扎的两人，“嗯……干得漂亮！” 夸完后，姜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两人大概什么时候会好？” 木问打量了一下他们，“还会疼个十几分钟吧，恢复能力好的话可能十分钟内。” “那我们先走。”姜云道，“找路人借个手机报警。” 听到这话的两人恨恨地看着木问和姜云，但身体的疼痛让他们根本直不起来，只有嘴巴还能骂一骂了。 想得到想不到的脏污词汇从他们嘴里出来，还在让姜云小心别走夜路。 姜云皱了下眉。 不是害怕，是由衷的恶心。 木问的嘴角放平,他不容分说地捂着姜云的耳朵，把她往外推着走，直到听不到身后的污言秽语后，他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确保他们没有行动的机会。” 姜云也没有反抗，冲木问竖起大拇指，“那我负责报警。” 说完，姜云就去找路人借手机了。 等她回到这里时，木问也从湖边走了过来。 姜云侧身往后面看了看——那两个人垂着脑袋靠在栅栏上，十分安静。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姜云并不打算多问。 “回饭馆吧。”姜云说。 “好。” 回去路上，两人的氛围前所

未有的怪异。 姜云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是不舒服，可就是不太一样了。 为了打破这种气氛，姜云开口了：“你觉得他们还会来吗？” “大概率会。”木问回答，“如果只是这两个人就算了，可他们背后还有团伙。” “团伙？”姜云问，“你刚刚问出来的？” “说话时自己透露的。”木问道，“我用了一点特殊手段，让他们在警察来之前醒不过来，然后写了点东西放在旁边。” “举报信那种？”姜云想了下说，“你也随身带纸笔吗？” “差不多。”木问拿出一支钢笔，笑了下道，“写小说有时会用到，收集灵感素材什么的。” 展示完自己吃饭的家伙后，木问指了指姜云放东西的衣兜，继续道：“说起来，我记得这是那个手电筒，你买的防身专用？” “这个？”姜云从兜里拿出刚刚起到电击作用的东西，“对，一体的，想着买都买了，干脆买了个多功能的。” “防范意识挺强。”木问说。 “现在看来没买错。”姜云晃了晃手上的防身手电筒，“不过一般都是跑为上策，这东西有时候就比较鸡肋了。” “对了。”没等木问回答，姜云问道，“周咏琪那边怎么样了？” 问这话时，姜云看着前方，辨不出神色。 木问想起了姜云最后留下的话。 【“木问，关键来了。”】 他顿了下，语气平静道：“阿琪很奇怪。” “怎么说？”姜云侧目。 “在听到杀害曹锦顺的凶手被抓时，她表现出了异常。”木问说，“不仅如此，在说云叔有事时，她的表情也不对，我怀疑那是——” “警方。”姜云和木问一起开口。 “孔阿姨他们行动了。”姜云喃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确定不和他们见面聊一聊？”木问说，“因为你已经透露了很多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手上的线索说不定比我们多。” “会见面的。”姜云这么回答，“在这次循环快要结束的时候。” 也就是她觉得可以重来的时候。 “你想自杀？”木问的话语很直白，带着一些自己也没察觉的焦躁。 “……” 姜云没说话，可沉默何尝不是一种态度的表达。 一瞬间，木问的喉咙间像是涌上许多话，最后吐露出来的，不过寥寥：“去和他们见面吧，就现在。” 莫名的，姜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去和他们见面，交流线索，一起调查下去…… 别一个人死了。 姜云放在身旁的手颤动了一下，“……说不定我不用那么做。” 木问垂眸，“说不定？” 无法反驳。 因为在她的设想中，如果不是她自己做这事的话，那就是其它意外导致了重开。 姜云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别人问得哑口无言。 要是其他人这么说，姜云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木问这个救了她几次的人一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她有些心虚。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云目光游移地说道：“我不会死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 木问意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利落道：“我会尽量看着你。” 也行吧。 姜云没拒绝，至于最后怎么做，她会坚持自己想法——利用能利用的条件，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到了。”看着饭馆的招牌，姜云立刻转移了话题。 木问没说什么了。 回到座位上后，姜云面临着两个幽怨的小眼神。 “……你们去哪儿了？”戴好好指着一大桌菜说，“菜都上完了，再不来都凉了。” 钱蕴和也点点头，“服务员看了我们好多次。” “抱歉抱歉。”姜云道，“刚刚有人打了个电话来，事情有点多。” “行吧，那我们开饭。”戴好好对这个理由接受良好。 四个人没有讲究什么“饭不言”，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 姜云有意识地引导着话题。 “……你们相信有鬼吗？”提到爱不爱看恐怖片这个话题后，姜云自然地问出准备已久的话。 “不信。”戴好好和木问都回答

得很干脆。 戴好好还补充了一句：“基本都是人自己吓自己。” “你呢？”姜云看向犹豫中的钱蕴和。 面对几人看过来的目光，钱蕴和一紧张，刚想随大流说不信时，她对面的姜云就说道：“说不定这东西真的存在呢？” 钱蕴和像是受到了鼓励，小声说：“对对对，我看到过。” 戴好好诧异地望过来，“没听你说过这个。” “之前不敢说。”钱蕴和不好意思道，“我怕被找上门，万一那鬼因为我跟别人透露才找来呢？” 戴好好欲言又止。 “别害怕。”姜云笑了下道，“青天白日的。” “其实现在我不怕了。”钱蕴和有些感激地看向姜云。 注意到钱蕴和的目光，姜云想，看来她没问错，这所谓的鬼应该就和曹锦顺有关，是她画出来的那个黑影，流言的源头。 “就几年前，我们那边不是有个学生因为车祸死了吗，那个人是我同学。”这话钱蕴和是解释给戴好好听的，“当时是我报的警。” “……你也没说过。”戴好好简直不敢想钱蕴和得多怕。 “后来，有一天我晚上回家。”钱蕴和喝了口水，“我们那个乡下小路嘛，我本来就害怕，结果路边突然冒出来个影子，我都不敢一直往那边看。” “说不定不是鬼？”戴好好说道。 “不知道，但它会动。”钱蕴和说，“让我直接往脸上看……算了吧，我做不到。”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总之，我跑了。”钱蕴和刨了口饭。 “那个影子看起来高还是矮？”姜云问。 钱蕴和不知道姜云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道：“矮吧，感觉好像跟我差不多，起码不是个胖子……等等，鬼一般都比较瘦吧。” 这就对不上了。 姜云陷入思考。 她原本在想这个黑影是不是云永年故意做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云永年、任丘青或者说曹安，都比钱蕴和要高得多。 也不能排除因为过去太久而造成记忆错误的情况。 这么想着，姜云似乎是不经意地问：“它的体型很明显？” “咦……你这么说……”钱蕴和愣了下。 “怎么了？” “那鬼似乎是个女生？”钱蕴和的语气带着不确定，“我一直以是曹锦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