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扔了?”听到这里狐狸问道。
张兰点点头:“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我怎么还敢继续留着那个东西,索ig扔了它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管不到,倒还干净。”
“你这么认为?”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笑。
“最初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我的生活已因此而受到了很大的干扰,那些媒体想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样盯着我,不停地问我那些人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是不是我下咒咒死了他们。甚至还因此惹来黑道里的人打到了家门上,我几乎惶惶不可终日。而那还不是顶糟糕的,知道顶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吗,小兄弟。”说到这里目光直直望向狐狸,她那张苍白的脸一瞬变得更加憔悴,“就在我把那口小棺材丢掉后的第三天,我看到它竟回来了,好端端地摆在这张桌子上,静静地躺着,身上缠着那根被我扯断的红线,仿佛在等着我重新将它系回去。”
“而那是那家剧组宣布重新开拍的第二天,我看到了那个男主角浑身是血的模样,站在屏幕里。于是我突然觉得这就好像是个诅咒,我诅咒了那些人,而被这口小棺材给诅咒了,它在缠着我,尽管它在我身边时给予我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却也在因此变异出一桩桩极其不幸的事情。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深陷其间,我怕极了,便匆匆带着它到外滩,把它丢进了黄浦江里。但是回到家时,它竟仍好好地躺在这张桌上,那刻我甚至仿佛听见它在笑,笑我在做着一件毫无意义的举动。于是我生了盆火把它丢进火里,几分钟后眼看着它变黑,之后渐渐变成一块焦炭。但就在我准备将那盆烧剩下的灰烬丢出去时,一转头,见到那口小棺材仍旧好好地躺在这张桌上,通体红艳艳的,哪有半分被烧过的痕迹。”
“这一下我是彻底地怕到了极点,正所谓求之无门诉之无路,以前那些人身上出了诡异的状况,来找到我我便可给他们解决,但现在轮到我身上,放眼身周竟一个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只能被迫继续同它相伴着,看着电视里继续着那些被我开过天眼,又死去的人的报导、被前来寻事的人追打到家门、身边那些原先敬仰被簇拥着我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离去、媒体如鬼魅般一抬头便能见到他们追随而来的行踪……直到刚才,那对服气i在我门前这样那样绝望痛苦地哀号,求我开门,求我帮他们孩子……我感到自己真的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真的要崩溃了,所以,我开着那扇窗,想着等那些人彻底离开这里后,便一头跳下去,从此远离那些可怕的遭遇。但没想,却因此被我看到你在那片街角处救治了那孩子的经过,所以……”
说到这里目光里似乎起一点希望,她望着狐狸,试图将手伸向他,却又在见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停了下来:“所以我招呼你们上来,就是想问问看你,既然年纪轻轻手里便掌握着那样一种本事,你是否会知道我所遭遇的这一番可怕经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口小棺材,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狐狸看着她,没有吭声。
过了好一阵才翘起一条腿,若有所思地手里那枚铜币轻轻敲了敲桌子:其实『逼』到你绝望至此的,恐怕还不仅仅就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吧。你是否还遗漏了些什么没说呢,张博士?
这句话令那女人脸『色』蓦地红了红。
一动不动望着狐狸那双眼,似乎脑里在做着某种激烈的挣扎,过了片刻,才垂下头,轻声道:“是的,我漏了一点,那就是那口小棺材的确同我说过话,并非是我刚才所说的那种,而是真真切切的说。那是在我将它戴在身上的第二天,我听见它问我:我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你想要什么。”
“呵,于是你要了你曾经渴望却不可得的东西。”狐狸笑。
“我当时很害怕。”没有认可也没有反驳狐狸的话,女人接着道:“还以为自己听到了鬼的说话声。但当它第二次问我时,我方才明白原来竟是这口小棺材在对我说话。于是一下子又惊又喜,我想这是不是就是那位师傅所说的,同它能心意相通的时候,只是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来得这样快。于是,”说到这里她重重吸了口气,苦笑道:“于是,便正如你所说,我要了我曾经渴望却不可得的东西,也正是从那之后不久开始,我便觉自己开了‘天眼’。”
“那之后,它就没有再真正意义上地同我说过话,只是我总能感觉到它在指引我,指引我去见一些人,做一些事,说一些话……有时难免也有些惶『惑』,担心自己是被它所a纵着,但眼看着被自己所帮助的那些人越来越多,也就渐渐看开了。直至它第三次开口同我说话。”说到这里,张兰眼里显见地闪过一丝恐惧,甚至连肩膀也微微抖了下,于是在一阵长长的静默过后,她才再次道:“那是我将它烧毁,却一转身又见到它出现在这张桌子上的时候。我听见它说,我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你能给我什么?”
“我怕极了,却也不敢不去回答,就问它,你要我给你什么?它说,你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小兄弟,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最有价值的?”
狐狸不语。
她惨笑一声,道:“那不就是命么。”
说到这里,也不再遮遮掩掩,她任自己眼里的泪水跌了出来,轻轻抽泣了声道:“我知道因为我的一时鬼『迷』心窍,一时对那种看不见亦『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着的力量的渴求,害了那么多人。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只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像祖辈那样靠着‘开天眼’去帮到别人,也彻底摆脱自己身上那层骗子的皮。我的所求仅仅就是那么简单,无论怎么也想不到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的啊……”说着再度用手牢牢按住自己的脸,她匐在桌上闷声痛哭了起来。
狐狸在她对面默不作声听着看着,目光始终平静无波,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才朝前微倾了倾,将手里那枚铜币慢慢推到她手边,道:“这东西你手头还剩多少。”
张兰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突兀地转而问起这个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