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跟着提高了一分,突然想起莲桥上那一幕,脑中一热,脸烧得厉害,莫非——南铭····他是要答应教我写毛笔字了?所以才要借那只狼毫?
“陛下——”
“嗯?”我回神。
庞晔笑吟吟的看着我,眼角轻挑起,我咽了咽口水:一般他要是露出这幅表情···要么是在算计别人···要么是在算计我,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想对我下手。
“陛下觉得我该借否?”
闻言,南铭一双清澈的眸子移到了我的脸上,黑白分明。
“当··当然···大家同朝为官,丞相理当一借。”
“哦?”庞晔的面色很苍白,但是表情依旧撩人得···欠揍,他转了眼眸道:“那可真不凑巧,那毛笔前些日子被表妹取走了。”
我的心一抽,只见得南铭后背微僵住,他再次拱了拱手,清冷的道:“如此,下官便不再叨扰了,微臣告退。”最后一个字一出嘴角,他已然转身。
哎哎哎——我起身,心里叫嚣着,此刻倒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索性一跺脚瞪向庞晔:“你··故意的?!!”
“陛下多虑了。”
“朕要是多虑,就不会让你独揽朝政大权!”声音绕梁,庞晔竟然突然闭了嘴,灼灼目光盯着我一动不动。
良久,他轻声叹了口气,面色白的几近透明,却是魅惑得紧,“陛下,这权,你想要,便拿去吧。”
“哼!”我背手,踹门而出,小祥子整个身子都抖了一抖,怔了半晌,才小跑着紧跟在我身后。
“现在给我,他愿意,满朝武愿意吗!玩什么欲擒故纵?!有本事让朝上那群老混蛋一个两个心甘情愿的听命于我啊!”
“陛下···”
“古有庞吉,今有庞晔,姓庞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陛···”
“闭嘴!”
“这还是在丞相府···”
我一顿,朝四周驻足一脸惊诧的看着我的仆人丫鬟们一扫,众人做鸟兽散。
旦日早朝,我精神委实不振,昨夜,本就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又在即将入睡时收到消息称袁施施不日回城入宫,作为被她以各种手段捉弄得留下心理阴影的人,我终于覆去翻来得睡不着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祥子尖声喊道。
“陛下,听相府仆人说丞相大人昨夜伤势突重,疼痛得晕过去了,丞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如今更是受伤痛折磨,还望陛下多加体恤。”说话的是一着蓝色华袍、年过而立之年的官员,我记得,他是大理寺副二品官员张世杰。
从我对朝堂近乎两年的仔细观察来看,他是庞晔一党的人,而且常常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我在庞晔的逼迫下一步一步后退,奸臣!自然帮衬着奸相说话!!
只是‘疼痛得晕过去了’,我是真毫不知情,不过庞晔不是从小习武、功力深厚的人么?这一剑还能伤他如此之深??我不信,非常不信,庞晔那个人,一张狐狸般狡猾的面容下,我永远看不清真假。
我哼哼出声:“朕知道了。”
张世杰正要接着开口,一个身影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他的身子,“陛下,前几日收押的犯人身份已经查明。”周洛倾声线很平稳,身子更是欣长,遮得张世杰一脸愠色。我本想退朝来着,周洛倾如莲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却叫我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致。
作为御史大夫,周洛倾的职责是监管朝上各大小官员,也就是和一群花花肠子最多的人打交道,所以每每我想起当年丞相之位之争的苦痛回忆之时,总会觉得这‘御史大夫’的职位是让周洛倾在朝上失了人心的罪魁祸首。
审查犯人是大理寺的本职工作,但大理寺主官在前几日迎娶第十九任妾室的拜堂时刻,因为急性脑中风,丢下如花似玉的娇妾,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