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花轿,林紫芙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了,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坐轿子,别说这感觉还挺舒服。
把盖头掀开,仔细的打量花轿,上等的绸缎做的里子,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瞧着村子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对着轿子指指点点,忍不住腹诽,不管是现代还是这个时代,人们都喜欢看热闹啊。
吹唢呐和敲锣的出了村口就安静了,整个迎亲队伍都陷入了寂静之中,这一幕怎么都觉得很诡异。
林紫芙也不在意,让一个活人跟一个死人成亲本来就很诡异,所以再诡异的事情她都能接受。
轿子一晃一晃的,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的一声,轿子重重的放下,也吓醒了林紫芙,赶紧把红盖头盖上,感受到帘子被掀开,接着一双粗糙的手把她从轿子里面拉了出去。
被牵着走的感觉很不好,因为看不到路也谈不上安全感,好不容易停下,一道尖锐的女声毫无感情的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听到夫妻对拜的时候,明显听到了鸡叫声,还真是跟鸡拜堂。
尖锐的声音喊了送入洞房之后,被那双粗糙的手牵着走着,再一次停下的时候,头上的红盖头被那双手扯了下来。
一直好奇是谁牵着她在走路,当红盖头被扯开之后,看到那人的长相却吓了一跳。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妇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疤从左脸颊一直拉伸到鼻梁上,本是慈眉善目的一个人,因为这道疤,整个人都显得狰狞无比。
妇人并没有在意林紫芙的反应,用沙哑的声音道:“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明日一早给夫人老爷敬茶之后,就会送你去庄子上。”说完便直接离开。
妇人一走,林紫芙这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首先看见的是打开的房门,一转身,吓得她忍不住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屋中间赫然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而在棺材的正前方是供桌,供桌正中央摆着灵牌,灵牌左右是点的白蜡烛,灵牌前方是供奉的鸡鸭和水果。
这间屋子不是很大,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除了棺材和供桌便没有别的东西。
今晚睡这里?也就是说她要和棺材待一晚上?
这周家未免也太不把她当一回事了,就算是配冥婚,也用不着这般冷淡吧。
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她知道,因为周明齐的尸体没找到,按照习俗,棺材里面放着的应该是周明齐的贴身衣物。
烛光映照下灵牌上的字忽明忽暗,给本来就诡异的环境增添了一丝可怖,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想了想她走到了供桌前拿了一个梨子就吃起来。
鸡鸭肉她没动,因为不知道放了多久,害怕吃了闹肚子,接连吃了两个梨,感觉肚子饱了她走到了墙角靠着墙壁坐下。
本以为配了冥婚好歹也是周家媳妇,至少周家人的态度会和善一点,看来是她天真了,周家人或许根本就不待见她,从这冷冰冰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直接把她仍在这里,就连饭菜也不送一口,叫她在这里睡觉,就连床榻或者椅子都没有,可以说周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就是没把她当一回事,也没有把她放在眼中,在阴谋论一点,或许周家人巴不得她死去,这样就可以完成真正的冥婚。
这身体本就虚弱,加之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靠着墙壁没撑多久就睡着了。
“醒醒,快点醒醒。”
林紫芙感觉有人在踢她的腿,睁开眼看着天已经亮了,踢她的是刀疤妇人。
刀疤妇人话并不多,冷淡的道:“赶紧把这套衣裳换了,跟我去给老爷夫人敬茶。”
靠着墙壁睡了一晚的林紫芙,其实已经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周家人实在是太轻贱人了,站起来不满道:“反正都不把我当回事,敬茶这一关也直接免了多好。”
这本来是气话,刀疤妇人却上了心,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林紫芙:“这话最好不要在老爷夫人面前说,你能活下来已经是老爷仁慈,夫人本来是想把你直接活埋,让你随公子一起去的,老爷在中间求情,想要为公子多积阴德。”
听到这话林紫芙是真的吓着了,难道这里就没有王法吗?
忍不住道:“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难道就不怕官府么?”
刀疤妇人笑了,只是一笑那刀疤撕扯,让妇人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妇人轻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是周家买来的,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你若是想活着,就乖乖的听话。”
她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知道了林紫芙身世可怜,忍不住提点两句。
在这周府,每说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她给林紫芙说这些,已经犯了大忌。
林紫芙的心跳很快,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惧让她冷静下来。
她无父无母,也毫无身份可言,在这个毫无人权可讲的地方,想要生存下来就要懂得委曲求全。
刀疤妇人的提点是真心的,她咬唇道:“谢谢提醒。”
红色的嫁衣脱下,换成了白色的素衣,妇人帮着挽了发髻,在发髻上插了一朵白色的花。
刀疤妇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林紫芙道:“若是你能哭出眼泪来,或许你往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林紫芙震惊为什么要哭,旋即便想明白了,她嫁人了,虽然是个死人,但也是有相公的人,相公死了作为妻子自然得哭。
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落下,她用衣袖擦拭着眼角。
这让刀疤妇人很满意:“记得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跟在妇人身后,她低着头却忍不住斜睨左右的环境,但目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却只有花花草草和砖石。
走了不大一会,刀疤妇人停下,又恢复了冷漠道:“老爷夫人正在等你。”
林紫芙抬起头看着那房门上雕刻精细的吉祥图案,上前直接推开。
踏进了屋,一张大理石圆桌摆在屋中,四周放着雕花的鼓墩,墙上挂着字画,看向了右边,却见帷幔之后坐着两道人影。
蓝色的帷幔并不厚,从轮廓能看出来坐在左边的是一位男子,坐在右边的是一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