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面上逐渐染上绝望。她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该直接向妖主坦白。
对面的人狞笑着抽出腰间短刀,一步步逼近。
兔妖心里虽已绝望,身体却十分诚实且不屈,反应过来时她已变回兔子原形,四腿拼命蹬着,飞也似的向旁边架子上的阴影里逃去。
人在危机时候往往能激发出巨大的潜能,兔子也一样。
她忽然就想到,此地是珍宝阁,妖主不可能不对架子上的宝贝做些防盗措施。
杀手没想到这只绝望的兔子竟然还有力气逃跑,也是愣了愣,让她顺利跳上了最近的架子。
“你跑不掉的。”杀手轻松地耸耸肩,将短刀向前方掷去。
兔子已经感觉到逼近面门的冷风,千钧一发之际,它伸出后腿,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扫向最近的一只小香炉。
短刀击在香炉上,弹开了些许,深深没入木质的博古架上,而香炉在充当了挡箭牌后,亦“哐当哐当”地滚落。
杀手烦躁地呼了口气,将短刀重新吸入手中,上前两步,再次向兔子劈去。
就在刀锋距离目标不过半指的距离时,一声愤怒的兽吼自头顶传来,“咔嚓”一下,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将杀手的半截身子生生咬断。
兔子吓瘫在架子上,那不知名的怪兽嘴角淌着鲜血,腮帮子不断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嚼咽声。
嚼完嘴里的东西,那怪兽将目光转向躲在架子上瑟瑟发抖的兔子,再次咧开嘴——
“退下。”
威严的声音直接将饥渴的怪兽喝退。
怪兽颇为遗憾似的瞅了瞅架子上的小东西,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化作一道青烟,缓缓飘进墙上那幅空荡荡的鎏金画框中。
一只一模一样的巨兽随即出现在那画中,仔细看去,似乎还能看到其嘴角尚未擦净的血迹。
白川慢慢走到架子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只几乎瘫成一张兔皮的小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白川似乎有些疑惑。
“主上!”懿宁自后方疾步走来,匆匆一礼,“她是今日在珍宝阁点的侍女,看来是被阴差阳错关在这里了。”
懿宁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半截尸体,将兔子从架子上抱出来。
“姑姑。”兔子哽咽着唤道,“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没事了,主上在这里,他会为你做主的。”懿宁温柔地顺着兔子的毛,在白川面前缓缓跪下。
“主上,这孩子性情温顺,断不会做出盗宝之事,详情如何,恳请主上查验往生镜。”
一句话说得白川身后一串侍女半数低下了头。
珍宝阁的确是有往生镜的,但一般情况下根本没人会去看,所以她们才敢给兔妖一点颜色瞧瞧。
谁能想到里竟然有盗宝贼啊。
要怪就怪兔妖运气太差……
白川自然感觉到身后那群人的动静,心头疑虑更甚,于是点头道:“去将往生镜取来。”
往生镜很快被呈到白川手中。
他专心察看往生镜,越看眉头纠得越紧,最后瞥了青衣侍女及她怀里的兔妖一眼,淡淡道:“随我去大殿。”
“是。”
懿宁抱着兔子跟在白川身后,去到大殿上,重新跪好。
白川弹出一道指风,兔子从懿宁怀里蹦出来,变回了人形。
“说说看,你怎么得罪了姽婳?”白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兔妖哪里想到自己能有这般峰回路转的奇遇,立即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清原委的白川依旧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大殿上一片静谧,人人提心吊胆,唯有兔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沉默许久,白川忽然将目光投向懿宁。
“你既已相信维护她,为何将她留在珍宝?”
懿宁垂下眼眸,额头轻触地面,“回主上,因为奴婢也有私心。”
“私心?”
“是。”懿宁抬起头,眸中露出一抹悲戚。
白川盯着她,缓缓道:“本尊记得,你是与……盈妙,同一时期入的万妖大殿。”
“是的,主上。”懿宁怀念道,“奴婢当时与夫人同住一屋,她修为高,时常帮奴婢出手教训那些欺负咱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