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沁看着裙摆上的粘着的口水快要哭出来,她连忙将镯子递给了小丫鬟,转而拿着丝帕想去擦却又怕弄脏了帕子,精致细长的眉毛打成了一个结,她也不再去看小丫鬟已经将母亲的镯子递给了春分,只是焦急而又委屈的看着大伯祖母。
房巽咯咯的笑,一脸的无辜。
大伯祖母很是不悦,“不是都五岁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宁姐儿五岁的时候字已经写的有模有样了!”
七堂姐房淑宁,从小端庄聪慧,最得大伯祖母的喜爱。
若是从前,房巽听了这样的话定然要自惭形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可重生一回,房巽却只是冲着大伯祖母咯咯的笑。
若是自己不在意,谁又能伤到她半分!
母亲不敢还嘴,只让人取了帕子和水过来给殷雪沁擦拭,大伯祖母这才愤愤的发了话,带了殷雪沁去客房。
母亲早已让人将梧桐院收拾出来,父亲亲自将伯祖母和殷雪沁送出了正房,自有管事的嬷嬷带了人去安排。
看着众人簇拥着大伯祖母出了正房,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却不好看,她对傅嬷嬷道,“去看看崔嬷嬷做什么去了!姐儿还病着,怎么能由着她在府里乱跑!”
房巽心里咯噔一下,恐怕她房里的人都要受罚了,她抬头看向回来的父亲。
父亲笑眯眯的摸着房巽的小脑袋,“算了,今日还多亏了元元。”母亲这才做罢。
房巽趴在母亲的肩头,紧紧的抓着母亲杏色绢纱的衣襟,只觉得心里都是喜悦和满足。
母亲却是去跟父亲商量,“不过是个镯子,回头我用匣子装了,你还是给大伯母送去吧。十月怀胎,毕竟那是你亲娘……”
正扯着母亲衣领的房巽大惊,大伯祖母怎么会是父亲的亲娘?那祖母呢?她有片刻的恍惚。
仔细想来,前世的很多事情房巽突然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伯祖母从不愿意提起祖母!
怪不得初到京城的时候伯祖母哄着自己叫她祖母!
怪不得伯祖母刚刚这样的厌恶母亲!
房巽想起前世,嫁去齐家后,因为齐三公子一直卧病在床,不能和自己圆房,婆婆便将即将临盆的二嫂叫来,说若是生个儿子便过继给自己。二嫂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这一胎据那有经验的稳婆说,八成还是个儿子。二嫂当着婆婆的面,欣然应允,可从那以后,一向待自己和气的二嫂却日渐疏远,再不曾主动跟自己说过话。
半个月后,二嫂生了个女儿,婆婆心痛不已,二嫂却又待自己和气起来。
年少守寡的祖母并无子嗣,所以过继了父亲?不不不,大伯母说过,祖父是丙辰年秋天过世,那一年祖母大着肚子千里奔丧,从金陵到了北京。
若是按大伯母说的,那么祖母应是次年生下父亲,父亲是丁巳年春天的生辰,时间完全吻合,房巽有些糊涂。
大伯母端庄优雅,是温家的姑娘,与周家三奶奶是同宗,祖母在京居住时,她常常到房家拜访当时未嫁的姑母,她对祖母的印象很好,平日对自己也多有照顾。
与齐家结亲之前,大伯母也曾经提醒过自己,齐三公子的病恐怕好不了了,只是那时自己一心想离开房家,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大伯母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大伯祖母成了父亲的亲娘?房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