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首看地,只见天地悠悠,江山有情,大河澎湃,湖海茫茫,而周遭尽是繁星往来,他快活地穿梭其间;
举目穹庐,忽然看见七颗巨大的星辰很是耀眼,其间两颗像极了日月,但却比他任何时候见过的日月都要具象、真实。
他决定飞到其中一颗上面去看看,可刚要接近的时候,那颗星星弹指间光芒乱射,那光愈发强烈,刺痛了野人的眼睛,野人惊呼一声,闭上眼,继而睁开,转瞬恍如隔世。
野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像幼时醒来一般,仍旧躺在葫芦树下的庙门口。
生背倚葫芦树,手里拿着野人参悟的牧神图,静悄悄地看着。
野人一个机灵站起身来,问道:“和尚呢?你拿我的作甚?”
生却道:“听说一只乌龟赌输给了和尚,赌注却未完全兑现,走,我们去要回来。”
野人茫然,不明所以,只是他向来心性纯和,一想到乌龟及和尚的赌注,难免来了精神,他很想问那只乌龟一些问题。
他高兴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一万册籍,和尚说无论如何教我索要回来,也好送给你。”
生哈哈一笑,起身迈步,仍旧是那副缓缓慢慢的样子,但一步迈开,五六里路程便远去了。
野人极力记忆模仿,脑中不断演算和推论,仿佛看到生步履之间有符流转唤、大道渺渺,只是他没有学过符和阵法,知其然却不能知其所以然。
于是只得奋力追赶,但始终无法跟进,惊恐之间,见得生愈走愈慢,越慢越快,忽然一步百十里远,山不能当,水不能拦。
野人大汗淋漓,翻过一座山头,呐喊到:“生,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生的声音隐隐传来,道:“你睡一觉便到了。”
野人初听之下莫名其妙,复灵机一动,想起和尚所教睡觉的本事,果然放空神识,倒地便睡。
不消片刻,他在梦中追上了生,但还是觉得很费力。
生笑道:“我们已距葫芦树很远很远了,在路上走怕你吃不消,我们到天空中走罢。”
说完一抬腿,一步便走到天上去。
野人赶紧奔跑,也跟着跑到天上去。
只是这天空和他梦中所见的天空不一样。
烈日当头,那日光过于热烈,晒得万物枯萎,野人俯视大地,果然尽是荒漠,且那荒漠也被烈日晒得热浪奔腾。
他说道:“这里的白天死掉了。”
“嗯,不要分心,我们再经过一片死掉的夜晚,就到了乌龟住处。”
生见他疲倦,递给一个水袋子,说道:“你若口渴,我这里的水可分给你一些。”
野人拒绝道:“暂且不用,对了,你认识那只乌龟?”
生道:“不认识,可它见我带着你去找它,多少要给三分薄面。”
野人与生在天上走,不知走了多久,黑夜来临,寂静之中,吞噬一切。
二人迈步走进黑夜里面,野人终于困倦不堪,问生道:“能给口水喝么?”
生把水袋递给他,交待道:“只喝一口就好,给我留点。”
野人点头应允,张嘴就饮,心中暗道:“这水也就是普通的水,没甚奇怪。”
生笑问:“如何?”
野人待要答复,却感全身燥热,肚子里一片洪荒之力四射而去,四肢百害轻盈无比。
他喜滋滋地答道:“感觉很好,仿佛死去又活来一般?”
生拿回自己的水袋子,也喝了一口,说道:“你曾死过?”
野人心中一怔,难不成这厮知道自己的来处,迅即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