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一年还算平静,也幸好他没进入婚房,又在外呆了一年,她才得以保持洁净之身。
她猜想,他不进婚房的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他在外有心仪的女子,一是他误会自己和人私奔,不过,她可不在意他怎么想。
对于一个登徒子,她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孔兰正在胡思乱想间,外面的一阵呵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些打扫好,去别处打扫。”
这是自己房间里怜儿的声音,想来她也听到了两个待女的谈话,为自己鸣不平呢。
孔兰一阵感激,怜儿是这陆府里唯一相信自己清白的人,也是唯一待自己好的人,也可能是因为一年多来的朝夕相处,生了些主仆之情。
那两人在怜儿的呵斥下动作快了些,很快一地残花被打扫干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拐角处。
怜儿从门口走到孔兰这间房,见到她立在窗前,知道她听见了两人的谈话,说,“少奶奶可别多想……”
“无妨。”孔兰木然回道。
怜儿叹息了一声,又说:“少奶奶,四少爷今儿个回来,少不得大家都会在老太太那儿一起等待迎接,你若是不去,想必也不太合适……”
“我去。”孔兰说,她知怜儿好意提醒,怕她由着自己性子来,失了礼数。
这大户人家,最是注重礼数,她自小在大户人家长大,最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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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孔兰和怜儿一起去了老太太房中,这儿孔兰来得甚少,只在节日里或重要人物生日时才来,也就是说,只在不得不来的时候才来。
像往常一样,她一进来,原本欢声笑语的房间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低眉扫视了一眼房中,只见府里的人除了在外当官的大少爷一家和三少爷一家,其它人大约都聚集在此处了。
坐在厅堂八仙桌右侧椅子上的是老太太,身后有两个丫头在帮她捶背。八仙桌左侧坐的是老爷,平日里肃穆的面孔今日也竟笑逐颜开。厅常两侧的案几桌边椅中坐着陆夫人,二少爷,二少奶奶。侍女们站在各自的主子旁。
孔兰在众人或轻视或仇视或漠然的目光里走近老太太面前,躬身请安,又向她的公婆各自请了安,随后赶紧退到角落里去了。
一大群人仇视的压力,如同围在她身侧的巍峨山峰,压迫着她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好在怜儿一直陪在她身侧,此时,怜儿是唯一支撑着她站在人群里的力量。
就在她站立不安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四少爷来了!”
她不由自主的胸口一闷,抬眼看向门口,只见门外几丈以外有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来。
为首的那个,看穿着和神态,应该是四少爷了。后面跟着的,大约是下人。
只一眼,她张了张嘴巴。
这就是传说中的浪荡子?
只见他穿着青布衣衫,大步流星向前走着,衣发飘然拂风,如雕刻般的面孔棱角分明,眼神中闪着英锐之气。
好一个美男子。
一点儿也没有她想像中的登徒子们该有的淫邪之貌。
她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