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是收了贴子,一盏清茶就把人打发了。
直到梁王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年,京城四公子里的白家小侯爷与赵家七公子在明翠楼因为争一个女人而打死了人,梁王为收买人心,找到房家出银子以平息事端,六堂嫂亲自上门请房巽回房家商量,想让齐家帮着出这笔银子,房巽衡量再三,拒绝了房家。
经此一事,大伯祖母知道她再不是那个寄居房家、任人拿捏的孤女,而她也与房家渐渐断了来往。到了后来,除了送银子,她与房家的人,已经没有别的话好说!
也是因着此事,婆婆杨氏准备把原来要交给齐家庶长子的掌家大权交付于她。
婆婆说,咱们是商贾,自然笑脸迎客,和气生财,可咱们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这种丧尽天良拿银子买命的事情,就算是管不了,咱们也不能搀和,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前世,房巽最感激也最佩服的,只有婆婆杨氏。
她本以为按照婆婆的意思过继了子嗣,再将齐家的大权交出去,这辈子能有个供奉香火的地方也就知足了,不想因着辽王攻陷了京城,她因着去寻尚未定下的嗣子,被迫死在了凉水河里。
很多时候,她就在想,若是母亲没有早亡,是不是她这一生就会顺利许多?
若是母亲没有早亡,父亲也不会荒废了仕途一心只呆在滁州,而她的婚事也不会由大伯祖母安排,她这一生也不会活的那般艰难……
房巽窝在母亲的胸前,嗅着淡淡的脂粉香气,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母亲叹了口气,又从身后的丫鬟手上接过帕子,给房巽擦眼泪,一面耐心的哄着,“元元乖,娘亲带元元去庙里玩好不好?那里有元元最喜欢的糖果子!”
房巽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不要,不要去庙里,不要!娘亲,不要去庙里!”
母亲抬起头,看向崔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你们给她说什么了?”
崔嬷嬷见了有几分着急,连忙辩白道,“太太,老奴什么都没说过!”她转过脸去,又看着夏至和小喜。
夏至惊慌的跪了下来,“没有没有,就是刚刚小喜开了窗户,不知道是不是姐儿着了风!”
小喜依然木木的,她呆愣睁大眼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见夏至跪下来,便也跟着跪了下来,可头抬的高高的,倒显得不太恭敬。
房巽见了有些着急,张开口却是说不出话来。
没有等房巽想好怎么办,就听到母亲严厉的话语,“小喜,可是你说了什么话?”
小喜尚未张口,母亲已经吩咐下去,“将这个小丫头送回庄子里,再也不许入府!”
夏至和崔嬷嬷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幼时的事房巽并不记得多少,在房巽的记忆中,母亲总是温柔的,她从来不知道母亲也有这般严厉的时候,她抬眼去瞧,母亲的脸色依然如故,只是眼睛里透出冷厉,显出当家主母的威严来。
“春分,还愣着做什么?”母亲的语气淡漠,她身后立着的是最倚重的大丫鬟春分,春分立即叫了两个小丫鬟进来拉人。
夏至眼角轻抬,里面是说不出的轻蔑,这样笨拙的丫鬟,在内院呆不了几天的。
竟然还敢去抱大小姐,真是蠢到家了!
而崔嬷嬷却低下了头,不准备多说一句,房巽刚刚对小喜透出的善意让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她是大小姐乳娘,怎能让一个小丫鬟给比了去?
房巽又哭了起来,可她越是哭闹,母亲的脸色越是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