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乱如麻的踏出大帐,秦慎发现宽阔的校场已不复先前的喧闹,甚至相比以往变得更为清净。
前往各县各村传令的兵卒早已南出关门,而余下之人也尽皆在主将督促之下置身营房早做准备,空荡的校场上,最大也是最吸引目光的变化,莫过于先前的两幡如今已变成三幡。
盯着那随风飘荡的表帜,秦慎双眼茫然的失神片刻,缓步踏向只属于他,也只有在那才能稍得安宁的小小营房。
此刻,他真的需要在这段短暂的路上好好想想,再细细思量。
面色平静的回到自己的小窝,瞿寒等人仍未离去,而众人显然也已经知道大战真的来临,见他进来纷纷用探询亦或期待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将军,都尉有何示令?”
还未待他完全坐定身子,立刻有人发问,只需看这迫不及待的架势,无需进行任何听音判断便知定是曹进无疑,秦慎稍微平息心中的波荡起伏,斜睨着他卖个关子,不答反问道:“于战事而言,你最希望何事?”
“当然是大获全胜!”曹进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完了还心觉莫名其妙的回给他一个看白痴般的眼神。
纵然心有千千结,秦慎还是瞬间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抬起手腕轻扯着袖口,好整以暇的换个说法道:“在两军对决中,最让你感到大快淋漓的又是何事?”
“这个……”曹进似模似样沉吟稍许,旋即连比带划道:“这个,自然是冲入敌阵,七进七出,手起刀落,杀敌无数,嘿嘿,不瞒将军,俺每次看到那种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场面都觉得刺激无比……”
伴随着他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离谱的喋喋不休,深有切身体会的秦慎瞧着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住因他言语而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勾勒出的画面所带来的不适,暗自皱眉忖道:如果他不是李大嘴,就肯定是少根筋!
相较于对方的特殊嗜好,身为后世花朵的他还是更喜欢带有几分艺术欣赏水平的杰作。
而对于秦慎将他与两千年后古龙笔下的李大嘴相提并论这事,曹进当然不知道,是以依旧在那口沫横飞的陶醉其间,直至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这才终于意犹未尽的止住话语舔了舔嘴唇,随即腆着厚脸、面带讨好的望向秦慎,期望这次未有答错。
“如你所愿!”结束了魔音灌耳,秦慎心觉如释重负的也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并不愉快的对话和个人表演,微一耸肩予以确认。
“不假?”曹进难以置信的讶然惊呼,得到再次肯定后顿时如坐针毡般挪来挪去,猴急道:“都尉究竟有何示令?”
“都尉命我领千五精骑今日出关,自寻战机,以应关内。”看着抓头挠腮的曹进,秦慎笑而不语的吊了他好半天始轻描淡写的回道。
对于这种稍显的恶趣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是否穿越时老天对他的头部造成某种创伤,以至于他如今似乎有了多重人格,更特别的是,他现在最喜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难受之上,尤其是在面对曹进的时候。
难道,他天生带黑性质?
“好!”早已等得心痒难耐,恨不能上前揪住衣领逼问的曹进闻言猛然击掌叫好,腾身而起道:“那还等啥,俺们走吧!”
秦慎终于有机会丢给对方一个看白痴般的眼神,而后慢悠悠道:“匈奴就在半月谷内,曹都伯如此英雄气概,我等也就不再挽留,敬请自便吧。”
“嘿嘿!”曹进尴尬的呆立着搓了搓手,旋即憨厚的挠头傻笑几声,复又坐下解释道:“俺这……俺这不是立功,哦不,俺这不是报国心切嘛。”
秦慎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大仇得报之下也不再调戏对方,转入正题道:“出征在即,你是否需要回县城与阿茹娜告别一番?”
“她?”提起阿茹娜曹进刹时笑意全无,撇了撇嘴,苦恼道:“她除了在床榻上对俺千依百顺,平时总是连多看俺一眼都不愿意,俺又何苦回去自寻烦恼,或许在她心中,巴不得俺能早些离世,如此她才好去寻找爱子呢。”
瞿寒等人忍俊不禁的偷笑中,秦慎对他不分场合口无遮拦的大倒苦水摇了摇头,爱莫能助的轻叹一声,又宽慰道:“待到此战告捷,我再教你几手收服女子的绝招。”
“那敢情好!”曹进瞬间来了精神,喜笑颜开道:“自从俺以上次将军传授的几招对待她后,阿茹娜对俺似乎真有改善,嘿,俺可将将军此话放在心上了,到时将军可千万别食言。”
看着表情忽苦忽乐的曹进,秦慎不置可否的一言不发,只用充满耐人寻味而又怪异无比的眼神紧盯着他,就在曹进被他瞧得不知所以的心里发毛时,只听对方忽然道:“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