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生和王碧君没有什么犹豫,老成持重道:“是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司徒玉凤很好奇。
“因为我们的儿子被那条欧洲巨鲶吃了。”秦海生面露悲痛,王碧君则是低下头,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司徒玉凤与她身边的几名警察相互看了看,心有所悟,脸色也都是变得慎重许多,按照两位老人这种说法判断,他们就是那名被水怪吞食的年轻男子的父母,其中短发斑白的老人应该是邻省那位副省级的高官秦海生。
司徒玉凤的上级曾经跟她提起过秦海生,万万没想到他会亲自带着老伴来这里抓捕水怪,但细想又觉得可以理解,因为国人自古讲究入土为安,他们儿子的遗体呆在那条鲶鱼腹中已久,身为父母肯定想尽快取出来下葬,再说如果还不取出来不知道会毁成什么样。
司徒玉凤立刻觉得有必要跟上级沟通一下,于是给上级领导打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明后,领导那边让秦海生来接电话。
两边估计也都是认识的,秦海生和他简单说了几句,电话又到了司徒玉凤手里。
“司徒队长,既然水怪已经被捕获,那就不用等水生物专家,你们立刻安排一下人手,今晚就将那条什么欧洲巨鲶解刨了,务必要完整取出秦兄独子的遗体,他们夫妻痛失爱子,你们在行事和言语上要慎重,不可再伤老人家的心。”
听着电话那边领导的叮嘱,司徒玉凤一一记住,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保重圆满完成任务,请领导放心。”
司徒玉凤关了电话,马上让景区这边懂开船的人将大型游艇和中型休闲船开到了岸边,又去组织人手将巨鲶拖上岸,负责解刨的人员也很快到位。
甚至还有大批闻讯而来的媒体记者包围了解刨现场,都想第一时间获取关于水怪的一手资料,但警察将他们远远拦截在警戒线以外。
在龙须湖这边忙得不可开交时,韩渡和老黄早已经顺利游上了岸,到了湖外面一座休闲公园里,这个时节气温依旧不低,韩渡和老黄坐在散发余温的水泥地面上,湿漉漉的身体打湿了大片地面。
“老黄,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然今晚的任务完成不了。”
韩渡言语一声,老黄却是一脸懵逼的样子,道:“任务?什么任务?”
韩渡顿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老黄是虚拟出来的,但跟他这样的活人其实很类似,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是虚拟出来的。
韩渡忽然有个感觉,有了老黄这个例子,我们人类会不会也是虚拟出来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韩渡就觉得细思极恐。
这时老黄还在盯着韩渡看,貌似在等着他回答,韩渡耸肩道:“没什么,我只是把抓捕水怪,平息居民恐慌比喻成一种任务而已。”
也不知道这种说辞能不能让老黄信服,但其实由于系统设定的制约,老黄意识里把跟随韩渡来龙须湖抓捕水怪当成是自己和他商量好的事,所以韩渡讲抓水怪是一种任务他可以理解。
“你杀过人吗?”
韩渡对他这个地球上最凶残的十大杀人狂魔综合而来的亡命之徒依旧很好奇,忽然就这样问了一句。
老黄表情一怔,有某种记忆从脑海里出现,但很模糊很模糊,隐约可见都是一些模糊人影倒地流血,身体随后被撕裂的场景。
不过这种记忆无法完整显现出来,老黄表情略扭曲,按住额头想努力回想起来,但他感觉有某种不可捉摸的力量制约了他的思维,最终所有的模糊记忆烟消云散,他表情恢复平静道:“没有。”
韩渡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这样的回答,直觉告诉他,不可信。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请宿主不要向虚拟道具提出这样触及他体内禁制的问题,一旦他意外冲破禁制,后果不堪设想。”机械化的语气间罕见多出一丝警告意味。
韩渡在心里回应道:“这么说来,他在设定之初,是带有大量血腥杀人记忆的,秉性也是嗜血嗜杀的,只是后来你给他‘洗白’了?”
“可以这样理解。”
韩渡默然,这样看来,老黄除了是他的探险道具,也是一个身边的不定时炸弹,万一他突破了禁制,第一个想杀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你会杀我吗?”韩渡的意识从脑海里出来,开口便是用玩笑的口气问了一句。
只是当他看向身边的位置,老黄已经在他不经意间消失了,只留下一地水渍。
估计是他回到系统道具栏里了,韩渡点开系统资料表,看到探险道具那一栏,那个小骷髅头竟是有了些变化,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血色,非常不起眼,但给韩渡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的问题触及到了老黄体内的禁制,所以让这个道具图案相对应的发生了些改变。
看来韩渡以后需要小心避免类似话题,一旦他恢复秉性,连他都杀也说不定。
小心记下这个隐患,韩渡又看了看下面的日常任务,显示为已完成。
相应的,探险成就一栏后面变成这样:★★★
意识落在第三颗金色小星星上,一行简短字浮现:获得深湖水怪探险成就,奖励探险经费20000元。
韩渡盯着20000这个数字,顿时笑开了花,没办法,人穷志短,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钱啊。
不过韩渡大概没想到,后来他面对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探险经费都会麻木不仁,到那时候想起现在面对区区20000元的反应,他估计会觉得很可笑吧。
韩渡此刻已经明白,探险经费应该发送到手机上来了,估计是当时在湖里没听到。
他立刻伸手进裤子口袋里摸索,但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糟糕,手机掉在游艇上了!”
韩渡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目光往龙须湖方向看,想起之前自己把东西都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最后并没有装回去。
就在此时,龙须湖解刨现场,那条欧洲巨鲶已经被剖开白白的肚皮,一具被鲶鱼胃液高度分解的男性尸骸从它肠胃里挖了出来。
现场的记者忍着不适,疯狂拍照,秦海生夫妻俩则是瘫坐于地,抱头痛哭,他们早就想过儿子的遗体在鲶鱼胃里会变成这样,但真正亲眼目睹,心理防线依旧是瞬间崩溃,无法承受这一幕。
司徒玉凤也是有些不适,觉得气闷,过去安慰了几句秦海生夫妻,稍后离开人群,站在外围的湖岸边透了透气。
她再看向喧嚣吵闹的解刨现场,感觉这些记者真是有些过分了,人家痛失爱子,哭成那样,你们还在那里疯狂拍照,良心不会痛吗?
她本想过去阻止这些记者,让他们适可而止,但停在她旁边的一艘大型游艇上,突然响起一阵来电提示的闹铃声,好像是有谁的手机掉在了船上。
她迟疑了一下,以为是秦海生夫妻俩或者是她的同事里有谁将手机掉在了船上,便迈步走了过去,登上游艇甲板后,她一眼就能看到对面船舷边有一个手机躺在甲板边沿,亮起来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