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你倒是吠叫的起劲,浑然忘了以前在我面前是如何低眉顺眼的一副下贱坯子样!”
元礼性子也算和缓,听着元勿骂骂咧咧个不停,也不与他争辩,只拉着穆禾坐到了一旁,又取了新制的弟子服递到他手上,让他换下常服试试大小。
穆禾褪去常服,换上一身蓝色的舒华派服。
家中自遭了蝗祸后,他便再未穿过什么体面衣服。这弟子服面料虽算不上名贵,但总比他终日里所穿着的粗布麻衣要贴身舒适的多。
他仔细打量着这一身衣服,以前倒未发现,如今细看之下,却见衣上还绣着祥云图案,只所用针线与蓝色相近,不好辨别罢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元礼打量着穆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穿上这一身,不知比那常服要俊上多少倍。”
元勿也瞧着穆禾,他虽心觉穆禾脱胎换骨,但嘴上仍讽刺道:“一副东施效颦模样,终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一味讽刺,但穆禾与元礼却像他不存在一般,任他聒噪不休也不理会,自顾自有说有笑的聊着自己的天。
元勿说的久了,见二人不搭话也是无趣,便停了讥讽,把头转向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穆禾与元礼躺在各自床榻之上,又叙话许久。
元礼从门中轶事讲到修习心得,越讲越起劲,穆禾一面同他搭着话,一面沉沉闭目,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元礼闲话,也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睡了过去。
当他再睁眼时,屋内已熄了烛火,漆黑一片。
穆禾冲窗外望去,见空中星月交辉,煞是好看。
他估摸着现下已至子时,虽白日里元离隐交代过他子时一过,弟子便不可出门走动,可屋内元勿鼾声如雷,聒的人实在头疼,睡意全无。
那余下吃食被元勿打翻,如今穆禾腹中无物,饥肠辘辘,更难入眠。
见元勿与元礼入梦已深,穆禾只得轻声下榻,提起榻边放置的布鞋,蹑手蹑脚的走出屋门。
出了功房后,他将鞋袜穿上,又伸一拦腰。
举头望苍穹,这月比屋中所见更显皎洁,如银盘挂空,旁有繁星点缀。
星点密集,倒像是万千宵烛飞入了夜空,耀目明媚。
穆禾就这么瞅着夜空,忽见苍穹尽头,有三两飞星划过。
少时他听母亲讲过,天有繁星,繁星似人,有星坠落,名曰飞星。星落便是有人离世,对飞星许愿,升天亡魂若能听闻,便会带着愿望升入九霄神殿,诉给神明,多半也能使许愿者如愿顺遂。
穆禾是不信这些的,可他自少时家乡见过一次飞星后,便再未见过。
眼瞅着远方苍穹,划过的飞星越发多了起来,穆禾便循着飞星坠落的方向行去,不知行了多久,于一孤立着一颗参天樟木的悬崖处,闻听到了些许动静。
想起元离隐交代着入夜不可在派中走动,穆禾忙躲在了一旁的巨石后,不敢妄动,生怕被人抓了现行领了责罚。
他沉气细听,却闻一女子声音传出,听着音色,倒像是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