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萍水相逢的三人闲聊至暮色降临,陆姚才作别他们踏出了茶楼。 未行多远,天色尽暗,人们纷纷点亮屋前花灯。再行数十步,街上已是五光十色。 算算时间,那潜伏在城中的树妖该开始行动了。 跟随人群漫无目的地行了一会,陆姚停下脚步,见面前出现座漆红建筑,朝那大开的门中望去,环肥燕瘦,目不暇接,三两宾客进店入座,一二佳人摇扇相迎,桌上错落颠倒着酒坛果盘。 七弦琴声合着歌女的婉转歌喉,有客人谈至兴处,涨红着脸拍案而起,一旁酒女咯咯作笑,莺声燕语地赞和。 陆姚立于楼外,看着大门上“月满楼”三个大字,半合起眼,心生紧张。 虽然青楼这两个字本身就容易让人产生各种遐想,但陆姚情绪复杂,倒不是因为青楼本身。 主要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鲤城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就藏匿在这月满楼里。 若陆姚没记错,树妖名柳笙,正是这月满楼中的琵琶乐师。 柳笙本体虽已衰败不堪,但耐不住其有着上千年的妖龄,妖力较之同族仍属浑厚。她极擅长掩盖自己的气息,更是有一手分身的本事,能够分出自己魂魄的一半前去掳人,所以一行四人白忙活了整夜都没有线索。 后来是谷玄的魔族手下追查到了她。谷玄知情后,设法将众人诱哄至柳笙本体所在地,并装模做样进行了一番推理。眼见真相败露的柳笙暴跳如雷,与四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谷玄出手致使其他三人昏迷,自己则杀了柳笙并将其炼化,突破了长年来的修炼瓶颈。 如果按照原行进下去,基本就是这个流程。 陆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内心纠结之际,月满楼中踏出一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下巴上长了颗黄豆大的痦子。喝的七荤八素颠三倒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下台阶时脚下踏空,咕噜一声滚下。身后下人“哎哟”一声,赶紧提起衣边跑下来扶他起身:“祖宗哟!你这回去一准又得挨骂。” 富家公子一屁股坐到最下方的台阶上,闭着眼晕头晕脑地冲前方撕心裂肺地告白:“柳笙姑娘!我喜欢你啊!” 然而他前方只有呆若木鸡的陆姚一人。 片刻后,陆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迈开步子走过那醉醺醺的富家公子与焦头烂额的下人身边,踏上台阶,涉足那一片灯影与花色。 纱幔自房梁上垂下,犹如几条倾斜的红色瀑布。大堂中央有一金衣舞女,衣物轻薄如环身浮云,赤足,足腕两只铃铛镯子,随轻盈舞步浅浅作响。 人们似乎对女子逛青楼感到分外好奇,纷纷向陆姚投去目光。 她挤进人群中,定睛朝台上看去,舞女身后设一薄纱屏风。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一身着雀蓝色衣物的女子,怀中斜抱琵琶,指尖飞舞。 正想再看仔细些,却发现脚下忽地像被灌了铅水般迈不开去,心脏加速跳动。 毫无防备地,危机感应又被触发了。 陆姚脑后沁出细密的汗珠,僵硬地朝感应到的方向看去,谷玄正站在二楼雕花扶栏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见自己被发现,他稳稳下楼,身影绕过绯红色的纱幔。 后面角落里还立着两人,在他迈步下楼时若无其事地侧过身,面对面作交谈状,表现得就像两个与他毫不相干的路人。但有角色面板这个作弊器在手,陆姚眼中很快浮出红框定格在了那两人身上,标示着他们是重要角色。 其中一个身形魁梧肌肤铜色,服饰上有些民族元素,衣衫半敞露出半个光膀子,腰间并挂有一把长刀、一把短刀。此人名巴丹,赤魔族族长的长子,也是谷玄座下第一魔头。 另一个手摇红纸扇的褐衣生,面容英气身姿挺拔,实际为女扮男装。此人名祈风,来自乌魔族,谷玄座下第四魔头。 四大魔头中的两名在这与他会面,所谋为何难以想象。 谷玄稳步走近她,每近一步,她的头痛就强烈一分,起初还以为又是被动技能的效果,直到他站到了她面前,玩笑般开口道:“怎么?师姐也对这风月场子感兴趣?” 她喉咙间发不出任何声音,耳边歌声人声越来越远,似要飘到天上去,眼前忽的一片漆黑,身子被一阵邪风带倒进他怀里。 失去意识前心里憋不住骂了句:坏东西,给我下毒?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天空红得惊人,高台上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鼎,余长溯站在鼎前,宽大的衣袍被狂风吹得肆意翻飞,像一只形状扭曲的白蝴蝶。长清剑盲从指令,在低空不断地穿刺飞舞,逐渐将那只白蝴蝶削成了红色。 和天空一样的颜色。 陆姚从梦中

惊醒,心有余悸。 “醒了?”谷玄自上而下望着她,眼含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发现自己正枕在谷玄的腿上,身处月满楼二楼的包间里,房间外笙歌谈笑声不止。 城墙厚的老脸一红,腰间猛地发力坐起,却因周身血液循环不畅,头晕目眩了须臾,脱力地撑住了身下的地面。 待晕眩感缓过些以后,她扭头瞪向谷玄,敢怒不敢言。 你丫居然给我下毒?为啥?就因为怕我看见你后头那俩魔头? 谷玄眼神无辜道:“师姐你中毒了。” 废话,我感觉不出来吗我? 她心里骂完,却没敢头铁,怂道:“真的?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 谷玄从身侧拿起一个小瓶子摇了摇置于桌上,那是离山前姬葵交给她的败毒丹:“万幸,不是什么刁钻的毒,兰门的败毒丹能解。” 她假笑:“不知是谁在给我下毒呢?” 谷玄睁大了些眼睛,跟真的似地分析道:“当然是妖怪了,师姐身负两条极品灵根也不知遮掩点,大大咧咧跑进来,在妖怪眼里怕是得跟活靶子一样显眼。” 陆姚动摇了。 难道真是柳笙给她下的毒? 她试探地问:“你一人来的?” 谷玄笑道:“当然。” 陆姚了然般点点头。 我信你个鬼你个臭小子坏得要死。 鲤城篇全篇三万字没一个字说过柳笙会用毒,倒是他座下那个祈风才是个用毒高手。 她于草席上后退一步正襟危坐,拍平整腿上的裙子,敛色问:“阿玄独自来这风月场所做什么?” 谷玄凑近一步反问:“师姐呢?师姐一介女子,孤身一人来此,更奇怪吧。” “这里最易聚集富贵之人,我自然是来打听消息的。” “那可巧,我也是来打听消息的。” 陆姚暗咬下后槽牙,任凭心中尽是不信任,却没表现出半分,她弯起眼睛微笑道:“那打听到什么了吗?” 谷玄边想边道:“打听到了……这妖怪就在月满楼里,不然也没法给师姐下毒不是?” 陆姚无言地望了他一会。 他的话算不上滴水不漏,继续追问必会露出破绽。 但就算他真吃了瘪又能怎么样?最多只能逼他承认下毒,揭露不了他魔尊的身份,反倒会让他日后更提防自己。 他也没有说话,平静地回望她,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 “那你要不要紧呀?”她担忧地拧起眉,轻声细语,“那妖怪发现得了我,应该也发现阿玄了吧,你中没中毒?” 谷玄表情凝滞片刻,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弯了弯嘴角,然后低下头去捂住胸口猛咳两下,神态虚弱道:“中了。” 中个屁! “没事吧?还没解毒?”她伸出一手,动作温柔地顺了顺他的后背。 他边咳边从桌上拿起装败毒丹的小瓶,递进她手中,抬眸语气微弱:“喂我。” 陆姚歪头看着手中的瓶子,心中无语溢于言表。 谷玄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又低下头去痛苦不堪地连咳几下,把自己咳得面红耳赤。 陆姚知道他想要什么。 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心思,从瓶中倒出颗药丸递了过去。 谷玄抬脸张嘴,从她两指间咬下了那颗丹药,柔软的唇轻轻擦过她的指腹,状似留恋般地停顿片刻。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表情,如一头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 她也没能拒绝,在那瓣唇上多逗留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中毒的后遗症,她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忽然昏了头地想到,男人的嘴也这么软吗? 她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嘴的内部,心痒难挠,直到眼中的唇渐渐褪了些颜色去,像半生不熟的脆桃子。 她有种奇怪的冲动,想将手指伸进齿间,触碰一下那片若隐若现的舌头,想来应比唇瓣软上许多。 她吞了下口水,强忍冲动抬起逐渐模糊的视线,见他右脸上浮出一颗小小的痣,明明再向上移个半寸就能算颗完美的泪痣,却偏要倔强地停在颧骨上方,温柔得不够绝对,凉薄得不够彻底,连脆弱都脆弱得拖泥带水,止于半寸。 那颗痣上方应该还有一对尤为温顺的眼睛,她抬手抚摸着眼前人的眼苔,细细比较起来。 她希望可以被那双眼睛注视得久一些,而不是次次匆忙对视一眼就抽离。想象着那对眼睛也像这样染上欲念和算计

,想象着它们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无论哪种都会是漂亮的。 她又迷迷糊糊地软下双肩,顺从自己的渴求抱住了他的腰,和想象里如出一辙,很细很好抱,他大概还以为故意把腰带系松一掌宽就没人能看得出来,其实一举手一投足便暴露无遗。 哼,还故意不理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了。 真想把他周身的疏离和伪装一层层剥了,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对,就跟剥衣服似得…… “师姐……” 一声响指弹在耳边,陆姚身子僵一阵,又如化冰般绵软开,撑着沉甸甸的脑袋从地上坐起。再度撑开眼时,看见谷玄外衣被扯开半边,松松垮垮地搭在小臂上,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 还来不及咋呼,手腕间传来怪异的感受,抬手一看,果不其然又见镯子恢复了蛇形,毫无规律地在她腕上绕圈游走。 “我无所谓。”谷玄将掉落在肩下的衣物提起一半,顿住动作,抬目认真问,“倒是师姐,真想继续吗?” 她复又坐远几步,头痛一阵接一阵,她两手撑着欲裂般的头部忍不住挂了相:“这到底什么毒?” “谁知道呢?迷药之类的吧。”谷玄兴趣索然地整理了一会衣服,忽又抬眼嘲讽般地笑笑,“比如,会放大人心**什么的。” 明明心知肚明就是他下的毒,却无法戳破,陆姚发狠地揉着太阳穴,越想越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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