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行船,明日便可过淮川。”
燕伍骑着马以一种可以让前面人听到声音的距离跟在自己的主子身后。
言祺祀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此时他正满脑子想着燕路早上传来的消息。
“主子,许侍郎并未回京。”
“燕伍我问你,从沧州到京城需要几日?”言祺祀回头,眼中带着怀疑。
燕伍虽不解主子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既然问了那他就要好好回答。所以他计算了下脚程,回道:“骑马的话,最多五日,坐车的话,七日也能到了。”
五日……
得到答案后,言祺祀转回了头,双眼幽深地看着前方。
许羚二月二四离开锦洲,跟着粮队会多些时间,那在三月初十左右也会过了淮川,去沧州一趟用个三日也绰绰有余,就算她是坐马车用上个七八天,那她现在也早该到京城了,为何她还没到,难道出事了?
“燕伍,你去联系一下暗线,让他们看看许侍郎如今在哪?”
“啊,主子,这暗线不是说要留作底牌来对付安王的吗?怎么现在就用了,还是找一个敌方阵营的人?”
“让你去你就去。”一旁的燕路白眼一翻,连忙伸手给了燕伍一下,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不争气。
燕伍努了努嘴,倒是没再说话了,拽着缰绳调了个头跑了。
燕路收回目光,看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言祺祀,眼珠一转,开口道:“主子,听说淮川南岸的伽尼寺远近闻名,我们要不去看看?”
“我不信神佛。”
燕路瞪着眼睛,面上闪过怀疑,“不信神佛,那当初在云洲头上带着花的又是哪个?难道我被燕伍这家伙给骗啦?”
“嗯?”
对上言祺祀探究的目光,燕路果断摇头,心里庆幸刚刚说话的声音小,要是被主子听到自己在说他小话肯定会被骂的。
言祺祀看着燕路,一时竟想起当初让人去打听许家进京人的自己,那时的他一直坚信着那所谓的预言梦,在第一次被人打破这可笑的幻想时,自己做出的反应竟是要抹杀这个意外。
现在他倒是庆幸他没有真的把事情做绝,也庆幸那个人是有真本事的,可以活着进京,活着来到他的面前,活着打破他虚伪的面具,活着让自己活起来。
许羚,阿羚,下一次见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大哥哥,买束花吧。”
燕路可不像某个神思不属的人,他一路向前,很快便来到了岸边。
远远见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在那卖花,他直接翻身下马,跑了过去。
“小妹妹,小妹妹,你这花怎么卖的呀?”
燕路在女孩面前蹲下,好奇地看着小女孩挎在手臂上的竹篮子。
篮内只有五种花,倒是新奇。
“平安五钱,爱情七钱,事业七钱,学业七钱,开心十钱。”
小女孩仰着头,很是骄傲地说道。
“嗯?怎么这么算啊?”燕路挠了挠头,余光瞥见言祺祀的身影,眼光一转,从袖子里掏出十四个铜板给女孩看了看,然后放入她身前斜挎着的小荷包里,“我要两支,爱情和事业。”
“好。”女孩扬起明媚的笑,选了两支颜色最好的花给燕路,然后指着不远处那棵榕树说道:“大哥哥,绕过那棵榕树往上走有一棵千年古树,你可以把祝福牌挂在那,天帝爷爷会保佑你愿望成真的。”
“谢谢你啦小妹妹。”燕路伸手揉了揉小女孩头上的两个小啾啾,温柔地笑道。
回到言祺祀身边,他将两束花都递了出去,还将小女孩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言祺祀听完后,面上出现沉思,没等燕路发问,径直走向那个女孩。
远远的,燕路看到言祺祀手上拿着一支与自己手里完全不一样的花,顿时傻了。
不是,什么情况,不是不信神佛吗?主子,您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眼见着人走远,燕路也只能抛下满腹的怨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上次在锦洲的意外不能再出现一次了,不然即使主子不说他们也要以死谢罪了。
面前的大榕树真的无愧它的“大”,就看树身,要五人环抱才有可能。
红线、红绸、红牌,满满当当地挂着树枝上,清风吹过,绿叶翩跹,红牌相撞,红线交缠,与沙沙声交织一处,令人凝神静思。
言祺祀看着手上的红牌,悬笔想了很久,最后只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安”字。
而这个字,在成为那个人的封号后,他已经许久没再写过了。
燕路站在言祺祀身边,垂头看到了那个字,他没有多想,顺嘴便说了出来,“好久没看见主子您这么认真的写字了,一笔一划的像在写法。”
言祺祀闻声一愣,保持着提笔的姿势,眼中晦暗。
而燕路像没注意到一样,自顾自的将自己手上的两块木牌送到言祺祀面前。
“主子,这里还有两块,您一起写了吧。”
“不用,你自己写吧。”言祺祀回神,拿着红牌就绕到了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