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伤了老衲师弟!”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传入三人耳中,秦婉兮不明所以;秦清扬闻言一愣,掌势停了下来;赵沅湘赵大官人在地上一阵连滚带爬,自己的形象也不顾了,匆忙与秦清扬这危险女子拉开了距离。
只见白马寺方丈渡航大师火急火燎地从正门冲进大殿,又喊了一遍:“秦施主息怒,勿要伤了我师弟!”
“渡航大师!”秦清扬呆了半晌,“这……这道士是您师弟?”
渡航老贼!赵沅湘倚在地上心中怒骂,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师弟?
“正是。”渡航大师双手合十,仪态庄严端正,女施主面前,哪还有昨日淫僧的样子,“这位赵公子,佛法精深,乃是老衲的俗门师弟。”
“那……那……大师,”秦清扬看看正气凛然的渡航大师,又扭头看看地上狼狈不堪的赵沅湘,“既是你师弟,这家……这人怎的又做了道士?”
“我白马寺原先解签的道士另有要事,老衲便请赵师弟顶替几天。”渡航大师低眉顺眼,仿佛随便找个人在佛寺冒充道士,寻常至极,并非罕见之事。
赵沅湘在地上瞪着风轻云淡的渡航方丈恨得牙痒痒——日你娘啊日你娘,给小爷我找了麻烦事,这会收不了场了你个秃驴才出来做和事佬!若非他昨晚所写并不是攻击性符箓,赵沅湘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符箓扔出来搞死渡航这个贱人。
“真的是方丈大师……请你来的?”秦清扬半信半疑地低头看向赵沅湘。
赵大官人叹了口气,摘下墨镜假胡子,变回一个英俊公子,站起身道:“正是。小生依方丈所托,在此为香客解签。”
秦清扬盯着赵沅湘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倒是她身边的秦婉兮见赵沅湘并非道士,又想起自己还被他骗得摸了手,不由得又气又羞、满脸通红,看着赵沅湘目露凶光。
“大……大师!”秦清扬终于一跺脚,指着渡航大师结结巴巴道:“你……你身为佛门前辈,怎么能让人假扮道士、欺骗香客?”
“秦施主,你着相了!”渡航搬出佛门金句,他那张臭脸在秦家姐妹看来是庄严肃穆,在赵沅湘看来是十足的欠揍,“佛道本是同源,和尚道士,又有什么分别?都不过迷途众生、在世皆苦!我师弟既然佛法高深,老衲让他穿上道士服饰,也是一样的佛法高深,又有何不可?难道一人身份为何,仅凭衣服就能决定?”
秦清扬被渡航说得哑口无言。赵沅湘在一旁听了,倒是对渡航颇为佩服——以前只觉得这秃驴是个淫僧,没想到一本正经扯起淡来,还颇有小爷我的风采。
“至于女施主说我师弟欺骗香客,就更是无稽了。”渡航续道,“香客出钱请我师弟解签,据我所知,他问无不答、知无不言,香客也都心悦诚服,又哪来的欺骗?”
秦清扬被这老和尚绕得晕头晕脑,既觉得方丈说得有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两位姑娘,小生这也是为了给诸多香客解惑,不得已而为之。”赵沅湘知道该自己唱红脸,给大家台阶下了,“两位姑娘多有不知,这才引致误会。如今误会都已解开,岂不是皆大欢喜!”
秦清扬犹豫片刻,放弃了思考,低声道:“小女子适才对公子无礼了,万望赎罪则个。”
赵沅湘听了心中大乐:你这母老虎道起歉来还挺可爱的。
唯有秦婉兮被赵大官人骗着摸了手,哪肯罢休?
小姑娘揪住姐姐的袖子,满脸通红,怒视着赵沅湘道:“姐姐勿要给他骗了!你不可放过了他!这……这人乃是一个淫贼、登徒子!”
秦清扬看向妹妹,正要问出了何事,众人便听见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从渡航大师背后传来:“婉兮,为人莫要斤斤计较,不要再难为赵公子了。”
“爹爹?”秦清扬秦婉兮闻声一齐惊讶回头。
老丈人?听说这姐妹花的爹来了,赵沅湘也是颇为好奇,只不过他锱铢必较,心里还没忘了占便宜。
只见一个布衣老者从渡航大师身后转了出来。这老者约莫五六十岁,须发花白、又瘦又高,而又腰杆挺拔、步履坚实,目中隐有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