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秦家父女三人,赵沅湘和渡航转身向厢房那边走去。
“渡航,那秦姓老者,又是哪里来的达官贵人?”赵大官人好奇心起,问道。
渡航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
赵沅湘白他一眼,懒得再问。
月明星稀,白马寺上空不时有乌鸦飞过,叫声凄厉,给这本就寂静的寺院平添一丝清冷。赵沅湘想到自己身中穷奇煞气,又失去了和秦婉兮见面的机会,不由得心中黯然,也没心思讥嘲渡航,低着头慢慢踱步而行。
渡航见他心情不佳,嘿嘿笑道:“小老弟,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何必伤神呢?”
“老子这辈子只能在你这破庙待着,还不许我伤感?”赵沅湘抬头怒道。
“在庙里待着怎么了?老子在庙里待了半辈子,照样过得开开心心!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啊!”渡航一脸不屑,“你也别伤心了,明天老子带你去逛逛……”
“红花巷?”赵沅湘大喜。
“红你娘!这两天红花巷好看的姐们都不在,去什么红花巷!”渡航毫无身为方丈的自觉,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带你去逛那洛阳城的‘仙市’!”
仙市……虽说比红花巷差了点意思,但也不错。赵沅湘点头同意——本来他已答应玄幽道人同去仙市,但先跟着渡航探探路总是好的。
回到厢房,依旧是一派窗明几净。赵沅湘坐在桌前又写了一张符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写符,虽说仍是精疲力竭,可也没有像上次一样晕了过去。
这一天下来赵沅湘疲惫非常,也懒得洗漱,收好符箓,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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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凉州。
义军东大营都督将军王雍裹着一身的血腥气走进河西都护府的大厅,在背后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串殷红的脚印。
早有家丁等候在侧,见王将军归来,连忙走上前去,替将军脱下了浸满了鲜血的外袍。王雍在袍子里面还穿了一件贴身的铁甲,一时半会脱不下来,侍女便浸湿了布,细心擦去金属上斑驳的血渍。
东大营军师柳春城早已在都护府大厅中等候。这位人称“神算子”的军师坐在大厅中的一把太师椅上,身旁摆着一张小桌,手里端着一盏温茶,却盖好了盖子并不品尝,那柄素不离手的玉柄折扇也被他放在了膝头。
王雍站在大厅正中,木偶一样张开双臂,以便侍从为他整理仪容。他斜睥了一眼悠然自得的柳春城,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王大人,好大的血腥气啊。”柳春城见王雍不打算开口,便轻轻把茶盏摆在桌上,看着王雍轻笑道。
王雍又哼了一声。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火急火燎地跑进大厅,喊道:“报——军师,大事不好了,城东大营那边……”
斥候看见了大厅正中的王雍,顿时住了口。
“知道了,谢谢你,去吧。”柳春城微笑着向斥候摆了摆手。
斥候惊疑不定地看了王雍几眼,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军师,你的探子挺能耐啊,我还以为我们够利落的了。”王雍冷冷地道。
“我习惯用自己的手段掌握情况。”柳春城拿起折扇,“啪”地展开了,露出金丝白扇面上的四个墨字:经天纬地。
“没留活口,该杀的都杀了。”王雍打发走了侍从,也不脱铁甲,就在桌子旁柳春城对面的那把太师椅上坐下了。
柳春城点点头,把桌面上自己的茶盏推到王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