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堂上的人都静下来之后,所有人不知道第二个会是谁能出来卖弄骚。人群中一个瘦高的中年官员扯着嗓子道:“世人都知京城有少年俊才,这拔头筹的事情就该让给后起之秀。”
包拯看了一眼那位官员,知道他就是上午来开封府闹事的一员,定然也是丁谓的同党。在座的人听了他这么说,都纷纷问道:“到底谁才是京城中的少年俊才呢?”[]
那中年官员故作神秘的道:“丁相爷家的公子,才学过人,博览群,谋略已经是名贯京城,城中后辈都称其为小诸葛。他绝对当得起这少年俊才的称谓。”
中年官员话音落下之后,堂下所有人都点头称是。附和的人,这一方面是因为丁谓位高权重,另外一方面确是因为丁载信在京城颇有盛名。
包拯打量了一下堂上,果然看到丁载信正在堂上。刚才宾客实在太多,包拯居然没有注意到此人,或许他一开始并未在前院走动,倘若一开始就与此人相遇,只怕在前院就会起冲突。不过今日只看到丁载信和几个贵公子在一起,却并没有见到刘祭武。想来这里是人的盛会,刘祭武只是一个武夫,来这里不合时宜,而且因为弟弟三天后就要问斩的事情,肯定没有心思来凑热闹。
那丁载信此时却是手中折扇一合,对着在场诸位人墨客笑道:“在下后生晚辈,如何敢在各位坛前辈们面前献丑。不过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做这第一个出来的人,晚辈就出来涂鸦几手,做个笨拙的先行鸟。”
丁载信说完后,却是往正中的四方案桌走去,提笔在案前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堂上的诸位宾客,略一思量,挥笔在纸上写下一篇。
早有好事者依着篇章读了起来:
雕栏玉台雅殿,觥筹交错醉心田。曲和风清赛诗篇,笔坠繁星效仙。
丁载信的诗一被念出来,当即引来阵阵喝彩声。古人曹植有七步成诗,已为天才,这丁载信不足七步已经挥笔写成一首,而且意境和诗意都十分贴合场景,果然当得起少年才俊这一称呼。
丁载信落笔之后,却是并未回席,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包拯这边。包拯被他目光扫过,已经知道今晚定然逃不脱被他羞辱的命运。
丁载信拍手笑道:“久闻京城中有后起之秀,不但受到寇准寇大人看重,太子爷也奉若上宾,如今更是未曾有功名在身,却已经担任开封府要职,盛蒙皇恩,荣极一时,日后只怕是后生晚辈中的翘楚。能受到如此多人的高捧,想来采一定惊才绝艳!”
早有堂上贵公子和丁载信一唱一和,那贵公子嘿嘿问道:“丁公子,这位炙手可热的人物到底是谁呀?不如让大家认识认识他的才学。”
丁载信装模作样的故作神秘,笑着开口道:“此人就是今日坐在下首位置的开封府通判包拯!不如今天就让我们先见识一下,这位风云人物,到底有何才学。包公子不如上台和我一较高下,你若赢了我,这京城小诸葛的诨号,就让给兄台你!”
丁载信此言一出,堂上宾客一片哗然。丁载信显然是要包拯出丑,大宋风鼎盛,朝中大臣无一不是科举出生,倘若包拯今天在这坛盛会上出了丑,莫说日后加官晋爵,只怕想做个小官,都会被这群人骚客唾沫淹死。
就在包拯想要回应之际,彦博此时晃着脑袋笑道:“丁大哥才学惊人,我师父确是要略胜你一筹。不过我师父对什么诨号可没什么兴趣,我这做徒弟的只学得师父三分本领,却是极喜欢这诨号,所以要来领教领教!”
包拯见彦博要替自己打头阵,当即乐得逍遥自在,不过他心中知道,彦博上去也只是缓兵之计,丁载信他们最终依然会为难自己,如今彦博争取了时间,自己一定要想出杀倒他们的招数来。否则名声扫地,自己以后就别想在官场上混了!
彦博上去之后,却是怒视了丁载信一眼,小小年纪不卑不亢,走到那四方案前,个头虽不高,却提起那湖笔狼毫,不作任何思索,挥笔写下一篇词来!
一旁的坛老者看着彦博挥笔写的词,却是无不拍案叫绝。
只见那纸上写着:
雨霖铃斥丁少
秋风落叶,落叶知秋,冷月霜雪。贤王殿饮诗绪,婉转处,远楼细语。长袖拂动银辉,却曼舞空魅。琴惴惴夜空荡漾,暮色萧萧空悲呛。
舞女生来艳雅阁,却无料未遇知音客!今宵酒醉何人?清笔淡诗阑珊。此情此景,定为绝诗秒词铺设。若该有千古诗篇,唯有吾师作!
众人只是看了这前半段,不由得叫好。待看到后面半段却都脸色微变,一开始还不知这词名为何意,看了下段,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彦博是嘲讽丁载信写得诗歌是垃圾,而且还不忘记将自己的师父吹嘘一番。众人早就知道彦博的师父就是包拯,不由得纷纷拿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包拯,都想看看这包拯到底能不能写出千古诗篇来!包拯心中不由得暗骂这彦博却是吹牛吹得过头了,让包拯此时更是觉得压力山大。
此时一旁的丁载信看了彦博的词后,却是脸上涨的通红。他从来都被长辈誉为翘楚,今天居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羞辱,如何能不火。
他当即指着彦博道:“无知小子,你指我诗篇不行,却不知道你那师父,又能写出个什么玩意来。到时候别拿出三五句打油诗,来逗我们全场发笑。”
彦博不卑不亢的回道:“我师父的采不敢说技压全场,现在场中高人无数,像八王爷风高洁,场中长辈各个都是坛泰斗,师父和我自然都是自叹弗如。却是有些人年少无知,却自喻青年才俊,恃才傲物,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父一直教导我,为人需要谦卑,我心知采并不出众,但是我师父却绝对比在场某些狂傲之徒,要厉害百倍。我师父的诗词,拿出来和自喻青年才俊的拙作一比,自然称得上千古诗篇!”
彦博这一席话,却是让丁载信气得有些发抖。丁载信不由得义愤填膺的将怒火撒在包拯身上,他冷笑着对包拯说道:“既然包公子这弟子说你的采乃是在下的百倍,我倒要看看你那比我厉害百倍的才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看包公子此时淡然自若,难道只有让一个幼童出来耍威风的本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