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陆林小声地嘀咕了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枳实沉默着,陆林是真的高看她了,她这么做并无管善良与否,只是觉得那些人既然付了钱,那她总该将剩下的药给送过去。
她只是,不想最后离开的时候还觉得有所亏欠。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李梓申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似乎是想缓和她心中的伤感。“如果总念着的话,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看,到时候我让陆林在咱们的小屋旁边再盖一个大的,他们谁都不敢瞧不起你。”
陆林:“……”遭天杀了,他家主子怎么连安慰人都那么顺畅了,还有那话中该死的幼稚和宠溺是真的很吓人的呀!
枳实被李梓申哄小孩的话语逗笑了,土路颠簸她忍不住向李梓申怀里钻了钻,“我没难过,只是乍一离开,心里总是有些伤感的。”
不过李梓申的话的确让她开心不少。
“对了。”她忽然抬头,认真的盯着李梓申,“你不是说你家仆人很多吗,怎么只有陆林一个人来了。”就连现在他们做的马车都是陆林架着的,马车并不华贵,坐两人也是刚刚好的程度。
按理说一个富贵人家不该是只有这点人吧,更何况从陆林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家人对李梓申还活着这件事情是很重视的,总不该只让陆林一个人来吧。
李梓申沉默片刻,目光中似乎有些嘲笑,“我家中情况有些不同,想我死的人也很多,即便是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下人,都不知道哪个是就是别人放在我身边的眼线,但陆林是信得过的。”
他拍了拍陆林因为听到这话骄傲的耸起的肩膀,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事先告诉你。”
陆林竖着耳朵注意着后面的动静,那个乡野村妇一看就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现在不会吓得哭出来吧。
可好一会儿过去也没听到预料的惊吓,反倒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枳实似笑非笑,语气满是揶揄,“那我留在你身边,岂不得时刻警惕着掉脑袋了。”她话里话外都是打趣,哪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李梓申微怔,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怎么,害怕了。”
他自然知道枳实不怕,这么久好像还没见她怕过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惊不起她心中一丝波澜,可他偏偏就爱惨了枳实这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怕,怕什么?怕你先死了?”枳实撩了下耳边的头发,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李梓申似乎察觉出枳实忧虑,下巴旦在她的头顶,轻吻着她的发丝,“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的命是你的,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枳实没有说话,贪恋着周身的温度,她早从李梓申的着衣配饰猜出他必然不凡,却没想到竟是时刻被包围在诡谲之中,看来当初被她捡到时奄奄一息的李梓申,恐怕也是遭人暗算。
她叹气,“我能自己护住自己。”枳实忽然不自信,她跟着李梓申回去,究竟是不是一件对的事。
李梓申把玩着枳实的头发,也懂她的顾虑。她总是一副冷漠又无情的模样,好像除了自己谁也不顾谁也不信,可李梓申知道偏偏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牵绊,反而是最深的,所以她会在孟泽离开后惆怅,也会在看到抛洒的药物时落寞。
当他决定要带着枳实一起离开时,陆林是强烈反对的,陆林从小跟着他,也最知道他的野心,把枳实带在身边以为一定会成为制约他的软肋。
他可不在乎,他李梓申从小到大不论是学业还是策略都远超各个兄弟们,他有能力也完全有信心自己能护住枳实。
不,他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对他重要的人下手,最重要的是,他有信心枳实一定会跟他走。
只要她愿意,他就什么也不怕。
“没事,我说过要给你大房子,要给你最舒适最安稳的日子,你只需要做自己开心的事就好。”他抵着枳实的额头喃喃自语,在枳实身边他总能感到慰藉。
“吁——”
陆林忽然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李梓申蹙眉,收紧环着枳实的手臂,不悦道:“来了?”
陆林警惕的望着前方,右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嗯,来了。”
说着,他脚用力一蹬,猛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