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020202方岳平仿佛不确定自己身边的人是方源,眯着眼睛,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是方源啊?”

020202“爸,是我,我是方源。”方源重复着。

02020202方岳平微微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方源,盛红回来了吗?”

020202盛红忙到进前,亲热地喊道:“爸,我回来了。我们都好了,就等你出院呢,过两三个月,我在给您添个大孙子。不对,是小孙子。”

020202方岳平欣慰地笑了一下。谁也没看,眼神很空洞,一点儿焦点也没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方源小时候了,被人欺负。我想过去帮他,我就过……过不去。一着急,就醒了。”

02020202方源听了把说好的不许哭了,抛到九霄云外。方岳平对他的担心,让他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蹲下去,哭了起来。

02020202王淑珍看到房源往外走,就知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示意盛红出去看看。

02020202盛红出了房间看到在门口蹲着哭的方源,也把自己的眼泪惹了出来。哽咽着说:“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们……刚不想哭了你又招惹。谁心里好受啊?看你哭,我们能控制住吗?”

020202方源听完站了起来。擤了擤鼻子,擦了擦眼泪。“不……哭了,只是听到我爸说我爱欺负……”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

0202020202盛红擦了擦他的眼泪。“好了,别哭了。我看爸的眼睛好像有问题了。他会不会看不清了?”

0202020202方源想了想刚才的场景。好像真是有这么回事儿。若有所思地说:02“我记得在一家羊汤馆里看到过,肝能明目,是不是肝完了,眼也就跟着完了?”

02020202“那我们找大夫来给看看。剩下的时间不能看不见东西啊。”盛红建议道。

02020202方源正要去找医生,王淑珍推门出来了。“你俩回家把你爸的眼镜拿来。没了眼镜他什么也看不见。”

020202“啊?哦!”方源立马顿住了脚步。

02020202盛红看他那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去吧,我留下。拿个眼镜还用都回去啊?”盛红说道。

020202“一起去吧,给我们点私人空间。拿完了,你们去看看方正。”王淑珍不由分说的就关上了门。

02020202在这个本该悲痛欲绝的氛围里,笑应该是不允许出现的。可是盛红还是没忍住笑了。笑和哭,都是会传染的。想起了他们猜测的肝能明目,方源也觉得好笑。两个人神经病一样的,哭完了又笑了起来。

020202王淑珍回到病房,坐到方岳平的床边,拿起了方源刚削给盛红的苹果,借花献佛般地削成了小块,轻轻地放到方岳平嘴里。

020202“孩子们呢?”方岳平嚼着苹果轻声问道。

020202“我打发他们回家了。”王淑珍说着又递过去了一块。

020202方岳平摇了摇头。“不吃了,淑珍,扶我起来坐会儿。”

020202王淑珍用力拖住了方岳平的肩膀。扶他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02020202方岳平眼睛空荡,仿佛又填满了深情似的地盯着王淑珍模糊的影子。

02020202王淑珍被他看的有些难为情。“看什么看,你这七百多度的眼睛,能看出我什么模样来吗?”

020202“看不清正好,我现在眼里的你,是年轻时你最美的样子。”方岳平深情地说道。

02020202“呵呵,老方啊,你是一辈子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老了老了,倒不正经了。”王淑珍被他的话逗笑了。

02020202方岳平感叹道:“是啊,一辈子也没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快到头了,在不补上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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