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儿了,轻微脑震荡,就是磕破了血管,已经处理了。”
方源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短短几个小时,真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那种面对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儿子的生命被一点点的被抽离时,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无助。那种即将失去至亲的痛苦,让他毛骨悚然。那种看着自己爱人受伤无从下手的无奈。那种从灵魂里传来的痛,要比他体会过的肉体上的疼,痛一万倍。遭难的虽然不是他,但是历劫的他排头一个。
等方正也被推进了病房,只是还没睁开眼睛。大夫说是睡着了。一切安排好了之后。他飞奔着跑向了盛红所处的处置室。他急于把这颗救心丸也给盛红吃下去。
盛红的脚被玻璃扎了。脚里镶着块玻璃还能跑这么远让医生都佩服她是怎么做到的。
方源跑到处置室盛红脚里的玻璃已经被取了出来。医生正在给她的伤口缝针。方源看着这一幕从小就晕针的他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冒到头发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
盛红一抬头看着门口傻站着的方源急切的问:“方正怎么样了?”
方源赶忙冲她跑过去说:“没事儿了,轻微脑震荡。”
盛红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方源看着面不改色,气已长出的盛红。默默的把手朝着盛红的脸伸了过去。
盛红疑惑的问:“干嘛?”
方源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深表佩服地说:“不疼吗?疼就咬住我的手。”
盛红一把打开了方源的手说:“你当我关二爷刮骨疗毒呢啊,打麻药了。”大夫被他俩也逗笑了,手哆嗦了一下。盛红看着方源说:“一会我缝完去病房看妈和方正,不用你管了。你赶紧找找那个警察和医生。我们还没来得及谢人家呢。”
方源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事儿,今天给他这个掉进冰窟窿的人最大温暖的,就是他们了。急匆匆跑了出去,人和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怪自己忽略了人家。冲着医院的门口,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地说着,谢谢。
方源没找到两位好心人,失落的回到了处置室,盛红还没处理完伤口,方源在医院租了一辆轮椅给她放到处置室。回了病房。
王淑珍一睁眼,看清楚了自己呆的地方是医院。大哭着坐了起来喊:“方正,方正。”方源跑过去说:“妈,没事儿了,方正就有点脑震荡,也在这躺着呢。”
王淑珍看了一眼躺在自己隔壁的方正。方正的头被包白纱布包着,安静的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放着心电监护仪。王淑珍哭着说:“都是我不好啊,我没看好方正,怎么撞的不是我啊。我的孙子啊。奶奶对不起你。”
方源看着王淑珍一闹,眼睛又发热了。忙说:“妈,不怪你啊,是那车乱开的,您别自责了行吗?方正也没什么大事儿,大夫让你静养,我的亲妈啊,你就别激动了行吗?你在晕过去你让我怎么办,我爸还在家呢,你得给他打个电话,说都没什么事儿。不然他在一激动再有个什么事儿的,您还让我活不?”
方源说着擦了擦眼泪。王淑珍看了儿子一眼,改大哭为轻声抽泣了。
方源又安慰道:“妈,没人怪你什么,别多想了,方正也好好的。谁不碰上个山高水低的事儿啊。”
盛红没用方源的轮椅,拄着拐杖走进了病房。还是医生给她找了只拖鞋,不然惨的鞋都没有。盛红看到王淑珍已经醒了平静地笑了一下说:“妈,您醒了啊?”
王淑珍看了看盛红关切的问道:“你脚怎么了?”
盛红轻描淡写地说:“走路没看好,踩到钉子了。”
王淑珍懊恼地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一天都让咱家摊上了。”
盛红假装不在意地说:“妈,没事儿,谁家没个三灾两难的,我们以后注意点,也当提个醒儿了”
说完背对着王淑珍坐到了方正床边。看着方正安静的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还很白,头上缠着厚厚地纱布,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盛红心疼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方正长这么大第一次受伤,还是差点救不回来。失而复得让她更加珍惜。二胎在她脑子里淡化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她要把所有的爱都给方正。
盛红忍着不哭出声来。怕给王淑珍更多的压力。可她抖动的肩膀没瞒过方源,也没瞒过王淑珍。方源一点眼力见儿没有的从兜里拿出包纸巾,递给了抽泣的盛红。盛红没理她。方源把纸巾放到床上。说:“我出去给我爸打个电话,简单跟他说说,要不又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