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饶有兴致的盯着南潇月,准确的说,那应该算是“盯着”,但南潇月总觉得,那双浅淡的灰色眸子可以看到人的骨髓里去。
他浅色的嘴唇轻启,问道:“你爱他吗?你爱他为什么要逃跑?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回来?在我看来,王妃娘娘您所做的一切都在自相矛盾,这是为什么?”
“停停停停,你问得太多了。”南潇月拧着眉心,道:“咱能少问点吗?我赶时间。”
白衣人理直气壮,道:“你刚才没有规定问题的个数,所以理论上我是可以随便问的。”
南潇月将手一摊,道:“好吧,我回答你,你觉得这些不符合逻辑,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并不是纯粹的,更不是用逻辑框起来的,我们是生活在理性世界中的感性个体……说了你也不懂,就当我回答过了吧。”
白衣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更深的追究,转而又问:“还有一件事……王妃,当年您坠河,我给您诊断的时候,已经确认……您时日不多,敢问您如今……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这在医理上说不通……”
“这种事就不是能说的清的!”南潇月敲了几下自己的头,道:“这样吧,关于这件事我过几天再跟你解释,先……带我看他好不好?”
他似乎意犹未尽,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哦。”南潇月乖乖的跟着,顺口问了一句:“你这眼睛的颜色是天生的吗?还挺好看的。”
他继续走,风轻云淡道:“嗯,是挺好看的,但平时都没人这么夸我。”
南潇月漫不经心的搭了一句:“为什么?”
那白衣人人就是十分平淡,十分冷静的说:“因为这双眼睛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我母亲挑瞎的,她当时还拿这件事嫁祸别人,闹得很不愉快。”
南潇月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这医者的侧颜,平和,冷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你现在……看得见吗?”
“看得见模糊的轮廓,但我认人不靠眼睛,而用其他的感官,正因如此我很少认错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有时候觉得,做人能做到这种境界,好像也不赖。
南潇月一路跟着这位医者,进了宁华殿,不多时,便来到了轩辕煜的榻前,南潇月不能靠近,只能在稍远的地方看着,卧榻四周坠着帘子,看不清里面的全貌,但隐隐可以看到那个躺着的人就是轩辕煜。
周围的人表情也都十分严肃,南潇月似乎被感染了,也开始神情严肃的拼命往床的那边看。
白衣人轻车熟路的把脉,针灸,之后开药,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带着南潇月离开了宁华殿。
出了宁华殿,南潇月便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南潇月更着急了,道:“不怎么样是怎么样啊?你快说,想急死我吗?”
“不怎么样,就是……暂时死不了。”
南潇月瞳孔骤缩,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白衣人拉住。
白衣人淡淡的说:“你去干什么?”
南潇月的眼神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急切:“我想回去,我要亲眼看看它,我告诉他我回来了,你别拦着我。”
“我不拦着你,但我只想告诉你……”他声音清冷,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想好了再去实施,而且我个人不建议在情绪如此不稳定的情况下实施,因为有可能会事与愿违。”
代价?没错,会付出代价……
跟他说回来了之后呢?
没权没势的待在王府里任人蹂躏吗?怎么可能,不可能!
可是……可是……
南潇月艰难的停在原地,白衣人安慰性的说了一句:“放心,他暂时死不了,而且……我好想明白了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