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还是像从前那般淡淡的。
莲南跪坐在她的身旁小声道:“帝师,被人夜袭了。”
“夜袭?”
莲南今日本无事,偷偷溜出宫去玩,途径萧府时想着进去溜达一下,看看萧珩都藏着些什么宝贝玩意,日后兴许还能当作赏赐要来。
谁料竟然发现了萧珩卧病在床的事情,他趁着屋里没人进去瞧了眼,萧珩面色苍白,白色的寝衣还渗出点点血迹,这可吓坏了莲南,莲南赶紧回来将此事告诉了薛重琅。
薛重琅闻声手陡然握紧,怪不得那日拂晓回来后怪怪的,这两日做事也心不在焉。
可眼下她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能去看他,也不能帮他报仇。
莲南看着薛重琅的模样,不知该说些什么,一瞬间又后悔自己多嘴。
他烦躁的挠挠头,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薛重琅说道:“你在京城多久了?”
莲南细细想来,“约莫有两年有余了。”
两年有余,同萧珩来京城的时间大致一样。
“这两年萧珩在朝堂的关系你可清楚?”
莲南一下就神气起来了,“不是我跟你吹,在这宫里上至朝堂下至后妃,这些人的关系我比谁都清楚。”
薛重琅有些安心,没想到当日随手救下的小太监竟然成了眼下的商议之人。
“说说萧珩朝堂的关系。”
莲南滔滔不绝讲了两刻钟,薛重琅未曾完全听懂,但也懂了七七八八。
“你说王学士死的这件事是赵太师在拱火?”
莲南挠头,“不敢保证,但是他总是弹劾萧珩,可能是萧珩是圣上的宠臣吧。”
薛重琅的指尖轻微叩击桌面,如果说从前赵太师在朝堂只手遮天,那他必然会趁此要了萧珩的命,以此拿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走,去赵太师府里转转。”
*
郑婉毓看着薛重琅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怎么牡丹花神偏偏就落到她的身上了,还平白得了个随意出宫的权利。”
“感觉她和帝师关系不一般,有次我去她那里,无意间听到了帝师还给她送了宫外的糕点呢。”
卫初这段时日殷勤的不得了,为郑婉毓鞍前马后,郑婉毓想要的东西卫初都想法子弄来,郑婉毓心情不错,对卫初也没了从前的偏见,反倒是好了几分。
郑婉毓睥睨了眼卫初,“和帝师关系不一般又如何,圣上还不是得顾虑着姑母的情分,帝师算什么,怕不是要和从前的惠夫人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这才春日就这般热,到了夏季还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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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琅乘着马车游走在朱雀街上,不多时便让莲南将马车停下。
“走着过去吧,马车太显眼了。”
莲南跟在薛重琅身后问着:“你为啥怀疑赵太师而不是宋承?”
薛重琅勾起唇角,“宋兰被禁足,宋承现在只能低调行事,但赵太师不一样,萧珩夺了他的大权,他必然怀恨在心,且赵芷柔是皇后,就算发现是赵太师所为,赵芷柔也会想法子救人。”
莲南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萧珩能看得上薛大姑娘呢。”
薛重琅看了眼莲南,并未言语,萧珩还欠她一条命呢,可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去见阎王了。
*
太师府门面奢华,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不染尘埃,门头的雕花匾额应是今年新换的,雕刻的大字在春日下散着浅浅光晕。
薛重琅摸着怀里的小奶猫,“梨花今儿可就靠你了。”
她将手中的小奶猫递给莲南,“去叩门,就说我的猫跑进了他的院子。”
莲南敲开门,门房见着是个太监,也不便阻拦,恰逢今日赵太师休沐,正在前厅同一个中年妇女议事,见着薛重琅走进来,他起身走出前厅。
薛重琅笑迎上前,“我本无意叨扰太师府,奈何我那不听话的小奶猫给钻了进来,我只得进来找找。”
“我那小奶猫怕生,又笨,若是今儿不找回去,明儿死在了太师府里多晦气呀。”
赵太师头一回见着薛重琅,摸不清她这是什么路子,且她说的有理有据,也无法反驳,便只能应允了,又不放心,派了个小厮跟着一起找。
莲南带着小厮从前院绕到后花园,又从后花园绕到后院,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薛重琅则悠哉悠哉地观察着太师府,府里人烟稀少,不像是豢养暗卫的地方,那他必然是在别处有宅子,奸诈的老狐狸。
莲南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小厮连忙拦住,“公公,这边院子鲜少打理,小猫也不会跑这么远。”
他站在原地抻着脖子往里瞧:“梨花,梨花回家了。”
隐约听见屋内翻的声音,小厮连忙道:“公公,咱们去那边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