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华姊!”成为被调侃的焦点,乔皖有些不知所措。“……就别再开我玩笑了。”
“开玩笑?我干麽自找罪受呀!”古烈华没好气地指着始终悠然用餐的古圣渊。“有个跟不对盘的老弟,还有个巴不得让很想斩断亲情的家族,事业上更是一堆虎视眈眈的家伙围绕,烦都烦死了,喏,连那个──”她下巴朝罗睦天一顶。
“所谓的同窗老友都长那种冷漠公式的样子,连以前在香港遇到的李虎……哎……反正我就觉得很奇怪,大家明明都活在现代,为什麽都要演古代那种不苟言笑的高人,再不然就是表里不一的虚伪行为,好像装的越冷酷就代表飘忽,这些人每天都过着一种叫做高深莫测的生活,成天就莫测来莫测去,久了以後,他们连人性都变很莫测了,看吧,周遭环境是这种人,我烦都烦死了,谁还有闲情开玩笑呀!”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吗?”深居简出的乔皖很难了解她话中的论调。
“怎麽不是!”她马上提出实证。“看看我那个老弟,手腕戴着一串不晓得是骗自己还是骗世人的佛珠,脸上的眼镜搭着那一身设计出来的品味,一副看起来就很优雅,好像充满香气质的样子,可是如果看到他解除假象後的模样,天呀,岂止吓死,简直神佛回避呀!”抿抿红唇,古烈华也感到无奈似的又拿起酒杯轻啜。“唉,其实我也很难接受呀,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嘛,可是说实话,我每回见到他,就会想到衣冠禽兽这句话。”
衣冠禽兽!古圣渊是一个这麽可怕的人吗?乔皖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好,只觉得对方很冒失而且对小动物(哞)不太有爱心,却不晓得对方是一个连亲生姊姊都如此嫌恶的人。
“姊姊,”面对小未婚妻投来的惊恐目光,古圣渊终於开口了。“听说近来对中国诗词和成语大感兴趣,那一定听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同根生?什麽东西呀?是中药名字吗?”古烈华一脸莫名。“相煎何太急?为什麽要煎何太急这个人呀!”
“烈华姊,……不明白这句五言古诗吗?”乔皖微诧地看着她,在台湾,这是连小朋友都会拿来开玩笑的词句。
“这是五言古诗呀!”古烈华蹙眉苦思,父亲虽是华人,然而,不同於古圣渊的是,她因排斥家里而长年住在国外,而且混血的外貌偏西化为多,所以朋友群中,除了罗睦天外甚少东方人,古烈华唯一没愧对自己另一半的中国血统,大概仅止於会华语吧,其他更深入的就……有待培养。
“喔,烈华近来偏好学成语呀,看这一餐精采迭起,我还以为古大姊近来偏好的应是相声或舞台类的表演艺术。”罗睦天打趣道。
“哇,睦天,怎麽知道我近来去修了表演课程!”古烈华兴旧地捂着双颊,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女孩般。“是不是我显露了什麽气质,最近莱茵家族的玛丽夫人要办一场慈善义演,特别找我共襄盛举,演一出改编版的睡美人,我就诠释那个温柔可爱的公主。”从求学时,就因她的身高和个性,校园里的表演活动她不是反串男主角,就是演那种很有正义感的剑客,像那睡少女憧憬的角色从没她的分,没想到在这个年纪还能得到一个她从小就羡慕的角色,让她快乐了好几天睡不着。
“确定演的不是那个没被邀请叁加公主诞生宴会,後来生气下咒的老巫婆?”以她火辣起来的犀利样,睦天觉得这个角色更适合一点。
“罗睦天──”古烈华柳眉一竖,怒道。“自己气质不好,就不要羡慕拥有的人!皖皖!”她蓦然回头大喊。
“什、什麽事?”乔皖为她高昂的气势一怔。
“不要相信男人,连睦天也是,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决定了,圣渊资助乔氏企业多少钱,只要说一句,大姊可以替摆平!”
“这……”
“这什麽呀!勇敢一点,趁今晚这个时机有大姊给撑腰,把话讲开!”古烈华决定要劝返迷途恙羊。“不是我这个亲姊姊嫌自己的弟弟,瞧他那副样子,有猛一看的外型,没有仔细一看的内在,完就像中国古人说的那个什麽……好像有一句成语说什麽……有一种虎骨……还是虎皮很难画……”
“是画虎画皮难画骨吧!”乔皖替她接道。
“对、对、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古烈华用力点头。“不骗呀,圣渊就是这句话的代表,看他那副五官面相,唇薄无情、目光如冰、唇角含诡笑,斯於外表,祸心藏内在,这些组合起来呀,就是一个阴字,阴、险、呀!说是不是,放心,有我在,老实说,现在的女孩要勇於表达自己的意见!”她热情又义气地握紧对方的双手,像要把力量传过去。
“呃……我……”乔皖为难已极,这种事能当面回答吗?她偷瞧前方两人已用完餐的拿起餐巾擦拭着。
“算了,不要说话,我说就好!”古烈华马上截断她的犹豫。“皖皖呀,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就该明白,大姊是为好呀
,好多事碍於基本亲情我不能明说!”
“基本亲情?”亲情有基本和复数吗?
“就是老天都不问我一声,就让我当了那个死小子的姊姊!”她咬牙切齿地横了正起身的老弟一眼。“长到这把年岁我是认了,可是好多看不过去的事,如果默不作声有违我的行事原则,那就只好用另一种方法,暗示一条明路。”
“明路。古家大姊,何时又变成命相专家。”明云轩轻笑地走来,在她们对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