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没人作声,片刻后,寅时听到一声轻咳,紧接着,李景琰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我。”

寅时听到李景琰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她起身下床,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个脑袋往外看去。

长廊里点着几盏油灯,李景琰站在门外,隔着敞开的门缝,淡淡地朝她屋内扫了一眼。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寅时问道。

“嗯。”李景琰这次出门仓促,身边没带什么人,绝影今夜又被他派去京城打探消息去了。方才听到房顶上有动静,他担心寅时一个人待着有危险,所以一时间也顾不上多想,直接就过来敲门了。

他拢着嘴清了清嗓子,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夜里有点凉,我准备再添床被子,顺便过来问问,你屋里用不用添?”

寅时见李景琰忽然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有些发慌:“不用不用,我不冷。”

她瞟了两眼李景琰,见他杵着没走:“晋王爷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没了。”李景琰看了眼她身后的窗户,又淡淡叮嘱了一句,“你晚上记得关紧门窗。”

寅时自从怀疑李景琰有可能恋慕自己后,就莫名地很害怕和他独处。她避开他的视线,匆匆点了点头,伸手正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窗户上忽地闪过了一道黑影。

李景琰盯着那扇窗户,就在即将关门的刹那,他突然用手撑住了门。

寅时惊诧地抬头看向李景琰,隔着将关未关的房门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李景琰收回视线,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寅时,沉吟了片刻道:“嗯,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

寅时看着他那严肃又认真的眼神,心尖一颤,不禁慌乱地想:这三更半夜的,他若突然向自己表白心意可怎么办?

李景琰并没心思揣度寅时现在在想什么。他那位二皇兄一向多疑,昨日里,他派出的人都被绝影清了个干净,想必短时间内,他也摸不清楚自己这次带了多少人出来。此番那蠢货派人夜探客栈,想必只是在试探自己虚实,不敢贸然对自己动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承坤不敢对他动手,不代表不敢对他身边的人动手。且不说那些尸首还没送到陵阳邑,这节骨眼上他不能让寅时出事。更何况,寅时是他带出京城的,以他平日带兵打仗的习惯,凡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怎么着也得囫囵着把她带回去。

李景琰单手撑着门,垂眼看着寅时道:“外面这么冷,你不请我进去吗?”

寅时猛地一怔,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李景琰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发顶响起的。

她缓缓抬起头来,对上李景琰的目光,瞬间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今日有……有些乏,可……可否明……明日再说?”

李景琰微偏着脑袋凝着寅时,并没留意她脸上的绯色,只挑了挑眉道:“礼尚往来,今日非说不可。”

说完,他也不等寅时反应,抬手就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推。

寅时猝不及防,脖子往后一仰,两手瞬间脱离了门板,往后退了两步。

与此同时,她只觉身旁一阵清风撩起淡淡清香擦身而过,只是眨眼的功夫,李景琰就已经闪身进了屋内,掩上了房门,堂而皇之地在椅子上端坐了下来。

寅时讷讷转身,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李景琰方才那句“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

她讪讪地看着李景琰,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昨夜擅闯他的房间在先,今晚他以“礼”还“礼”,也算扯平了。

寅时待脸上的绯红退去,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在李景琰对面坐下。

李景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两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见寅时在对面落座,却没有开口说话。

一室寂静,两人之间只隔着一盏烛台,就这样不言不语,各怀心事地默默坐着。

寅时有些不自在,眼睛到处乱转,时不时地用余光瞟几眼坐在对面的李景琰。不知怎的,她觉着自己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又矛盾。她既盼着他开口说点什么,好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又盼着他什么也别说,因为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一番天人交战后,寅时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先打破这漫无边际的沉默:“你不是有话同我说么?”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李景琰。

李景琰慢慢抬起眼睛看向寅时,明明晃晃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温暖的光晕落进他的眼底,将他凌厉的轮廓映得似乎柔和了几分。

寅时迎着他的目光,心砰砰直跳。她攥紧了衣袖,每一根神经也绷得紧紧的,就连原本顺畅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阻滞起来。

就在她紧张到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滞的时候,李景琰终于开了口:“壶里没水吗?”

寅时显然没反应过来,错愕地“啊”了一声。

李景琰敲着桌子的手一顿,眼睛指了指她手边的水壶:“水。”

寅时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喝水。她缓了缓心情,看着面前的李景琰,忽然就有些羞恼。

“这三更半夜的,王爷该不会是特地来找我喝茶的吧?”寅时拿起手边的茶壶,往他杯子里添满了茶水,脸上挤出一丝不太客气的笑来。

师父说过,茶满赶客,她觉得李景琰就算听不出自己话里的催客之意,好歹也能看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景琰低头看了眼茶杯里快要溢出来的茶水,满不在意地端起茶杯,倒掉了多余的茶水,淡淡地看了眼寅时道:“你不是说要去买针线吗?明日我让曹吉陪你去。”

这种事情有必要大晚上的特意来她房间说么?

寅时觑了他一眼:“你想说的就这个?”

李景琰心中警觉着外面的动静,敷衍地嗯了一声。

寅时瞧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慌:“陵阳邑就这么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今日时候不早了,王爷若没别的事,就请回房歇着吧!”

李景琰全然没在意她的话,一心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他突然听到了什么,面色沉了沉,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道:“明日我让曹吉给你换个房间。”

寅时纳闷道:“好好的,换什么房……”

话没说完,她神色一顿,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起初那声音还算正常,似乎是一对男女窃窃私语地说着肉麻的情话,那男的约莫是个行脚商,家中已有妻室,那女的听着不像什么良家女子,似乎打算和那男的偷偷私奔。

两人你侬我侬了一番,突然间就不说话了。没过多久,两人似乎耳鬓厮磨起来,伴随着一阵床板嘎吱作响声,那女子也开始低低地娇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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